思及此。
我忽然连连摆手。
哎呀,不对不对。
你瞧我这形容,好像崔恕是什么多重人格似的。
我怎么能老对着崔恕胡思乱想呢?
叹了口气,我于是转头望向林枝枝的小脸。
只见她表情错愕,略带一丝尴尬,很显然,是被崔恕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了一跳。
“王爷,是你让我把东西放下的……”
林枝枝嘟着嘴小声辩解。
看到这一幕。
我不得不说,林枝枝的确拥有成为女主角的资本。
她面容清纯美丽,哪怕做出嘟嘴轻哼这种矫揉造作的动作,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我想,如果这段剧情呈现在原书中,说不定还会有不少读者觉得林枝枝可爱呢。
人人都爱女主角,小说不会有例外。
这是这个世界的至上法则。
只是,不知为何。
迄今为止,崔恕始终却对林枝枝这样的表现无动于衷。
我见他眉心微皱,更紧三分,道:“……本王何曾说过那种话?”
林枝枝顿时委屈不已。
“王爷,耍着我玩真的就那么有意思吗?你刚刚明明答应了我的。”
她双手紧攥托盘,指节泛起苍白,样子好不可怜。
或许是林枝枝的这副模样太过楚楚动人吧。
下一秒,仿佛是对林枝枝起了恻隐之心一般,崔恕居然没有再和她计较下去
他表情声音都很平静,只有身形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滞。
“……是吗?”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有点看不懂崔恕了。
他这么时好时坏的,难道是想引起林枝枝的注意不成?
有可能的吧。
毕竟他很快又跟林枝枝搭上话了。
“你刚才把托盘放下时,难道就没看本王桌上有人……不——有什么东西吗?”
崔恕欲言又止,甚至说话时还磕磕绊绊的。
林枝枝听了,就奇怪的摇摇头。
“王爷,这桌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你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直说。”
话毕,她又顿了顿,随后话锋一转,道,“王爷,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要不我来照顾你用膳吧。”
“不必!我不需要!”
崔恕猛的抬高声音。
他的拒绝太过直接,一时间,搞得林枝枝十分下不来台。
这下好了。
我刚从桌前绕开,现在却又凑上来,偷偷观察着这俩人的表情。
嗯。
还真是毫不意外呢。
一个教科书式的高冷嘴硬男主,一个公式化的隐忍小白花女主。
又是小情侣们互相误会的一天呢。
我低头看看盘中的清粥小菜,已经凉得差不多了。
林枝枝眼眶一红,就说:“饭菜凉了,我重新再给王爷上一份来。”
崔恕面无表情,根本不理她,甚至连一句回音也没有。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
我重新坐回崔恕桌前,望着林枝枝离开的背影长长叹气。
“坦诚一点不好吗?她送粥来是关心你,你至少该和她说声谢谢的。”
我边说边躺回原位。
谁知,下一秒。
正当我舒舒服服的摆好姿势,准备再次阂眼时。
一扭头,竟对上了崔恕幽深晦暗的目光。
我顿时一惊。
他……是在看我吗?
不,魏栀,别瞎想。
这样的巧合你已经验证过无数次了,不是吗?明明次次的结果都让人心灰意冷。
所以。
时至今日。
你为什么还不死心?
一个已死之人,就该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心也一起抹杀。
我仓惶不已,连忙翻过身去。
可崔恕的目光却犹如实体,扎得我如芒在背。
气氛僵持不下,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做鬼心虚”。
然而,沉默半晌。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崔恕居然突然开口。
“枝枝,谢谢你愿意陪我。”
我魂魄陡的一颤,却强压下心中想要回头看看崔恕的念头。
魏栀,崔恕这话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赶着上前听个什么劲儿,不如就这样背对着他,只当听个响吧。
是呀,还是不回头比较好。
我鼻子发酸,真不敢想象身后崔恕的表情。
他也许会垂眸低语,也许会唇角带笑,像是在后悔自己刚刚不该对林枝枝如此嘴硬,伤了她的心。
我相信,此时此刻,崔恕口中的“枝枝”,一定不会是我。
虽然这世上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的的确确是我而非林枝枝。
可在崔恕的眼中。
他能看到的,却只有林枝枝一人而已。
天光慢慢,照得我眼睛干涩,想要流泪。
我听到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哭了,又像是崔恕正在收拾方才弄脏的宣纸。
然后,可能是崔恕太过孤单了的原因吧。
我就听到他开始一个人碎碎念起来。
“枝枝,我这几天都过得很不好,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可能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枝枝,我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口,害怕话一出口你觉得我是在发疯。”
“哦,不对。”
“枝枝,你可能不敢相信,有些话……我甚至根本没法说出口,你能明白吗,就是完完全全不被允许说出来——”
“枝枝,对不起。”
“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见你。”
话音至此,崔恕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我一动不动,任凭微风穿过我的身体,轻轻拂动桌上的宣纸。
好一通深情的表白啊。
看来我的少年郎是真的变了。
曾经的他,爱我从不隐藏,对我告白说一不二。
那么,现在的他呢?
话本里总爱写,爱是克制,是隐忍,是想要触碰,所以伸出又缩回的手。
崔恕学会了这一切。
我应该恭喜他找到了真爱才是。
缓缓闭上双眼,我向剧情默默许愿,鬼也应该得到片刻的喘息。
所以,我自然就不会知道,此时我背后的崔恕,究竟已悲伤到了何等地步。
他也许是哭了,但也有可能只是红了眼眶。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望着我的背影,从未有过半分偏移。
不仅如此。
在那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崔恕指甲嵌进肉里,额角青筋暴起,甚至还在对抗着某种不知名的重压与痛苦。
可我什么也不知道。
因为我只当他说的是林枝枝。
而不是,“栀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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