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洒入室内,李明衍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华丽的厢房之中。床榻宽大,以楸木为骨架,床围用深青色丝绸帷幔围绕,上绣细密纹路的云水图案,显见精工巧制。他微感讶异,转眼便想起了昨夜的"醉态",以及被抬回的情形。
明衍暗自一笑,随即整理衣冠,佯作惊慌之态。
他梳理好束发于玉冠之下,面容整肃,神态端庄,唯有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宿醉未解"的困惑。
刚推门而出,便见两名婢女立于门外,皆着碧色襦裙,手捧铜盆与巾帕。见李明衍出来,齐齐屈膝行礼:"先生醒了,请先生更衣。大夫已在正厅等候。"
片刻之后,洗漱之后的李明衍被引入正厅。厅内陈设精巧,几案上摆放着一套齐国特产的陶器,色泽青中泛黄,光滑如玉。淳于煊已在席上静候,见李明衍入内,连忙起身相迎。他今日着一袭褐色绣暗纹的长袍,束以玉带,发髻高盘,玉冠之上点缀着几颗珍珠,脚踏方形漆皮履,面上堆着谄媚的笑容。
"李先生昨夜欢饮,下官未能送先生归驿。先生睡得可还安稳?"淳于煊眼中带着试探的光芒。
李明衍拱手行礼,面露懊悔之色:"叨扰大夫了。下官酒量浅薄,昨夜失态,不知有无出言不逊,做出什么丑事来?"
"无妨无妨!"淳于煊连忙摆手,粗短的手指上套着的玉色扳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先生不过是太疲惫了,多饮了几杯,并无失礼之处。"
李明衍微微松了口气:"那便好。既已叨扰一夜,不敢再扰,我还是早些回驿馆。"
淳于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挽留:"李先生何必急着离去?我与先生投缘,意犹未尽,我府中有一处小湖,景致颇佳,可供垂钓。先生若能一试,或可解去劳顿。"
李明衍思索片刻,状似犹豫:"如此...那就再叨扰片刻。"
淳于煊大喜,立刻命人备好渔具。用过早膳后,他亲自引领李明衍来到府中后园。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方圆约三亩的人工湖泊映入眼帘。湖水清澈,湖边泊着一艘小舟,精巧异常。
李明衍故作惊讶:"没想到大夫府邸如此雅致,竟有如此后湖!"心中却暗暗计算:这湖的规模与水量,足够灌溉百亩良田,却被困于一隅,供人游乐,实在奢侈。
淳于煊得意洋洋:"小湖乃我亲手设计,虽不及临淄王宫的太液池,但也算一景。我每逢政务繁忙之际,便来此垂钓以解压。"
两人乘小舟入湖。湖水平静如镜,只在船桨拂过之处泛起阵阵涟漪。淳于煊亲自驾舟,让李明衍坐在船中央。
小舟渐渐驶向湖心,四下无人,只有几只水鸟掠过。湖边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轻拂水面。
淳于煊放下船桨,与李明衍坐在船中央的藤椅上,各执一竿,闲适地垂钓起来。
过了半晌,淳于煊压低声音道:"李先生,关于昨夜你所提到的...那位秦国的间谍负责人,究竟是谁?"
李明衍猛地抬头,面露惊恐:"大夫在说什么?下官不知。"
他的反应故意做得拙劣,眼神闪烁,手中的鱼竿都微微颤抖,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
淳于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眉头微皱:"李先生难道不把我当做朋友吗?昨日我们已然详谈,今日为何又不肯提及?莫非是嫌弃我礼数不到?"
李明衍继续矜持地推辞:"大夫误会了。我……哎,定是我酒后失言,罪过,罪过。"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淳于煊见状,知道有戏,立刻放下鱼竿,正色道:"李先生,昨日你提到天下归秦,我又岂能不知?十六年前,我曾随一位高人学艺,高人也曾谈及天下大势。我深知未雨绸缪的道理,必须早做打算。"
李明衍见淳于煊如此迫切,知道时机已到,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夫在齐国已是位高权重,何必招惹秦国这等是非?"
淳于煊眼前一亮,竟双膝跪在船板上,朝李明衍深深一揖:"请先生救我!此处无人,请先生告知那人姓名,淳于煊感激不尽!"
李明衍踌躇半刻,长叹一声:"罢了。我本不该说这些,但你我有缘,一见如故,如同兄弟一般,我就冒死告诉你吧。不过,你万万不可告诉别人是我说的,不然,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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