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惊叫一声,赶紧用灭火器对准探伤仪喷射。火势很快被控制住,但探伤仪已经彻底瘫痪,黑屏死机。然而,那股焦糊味和燃烧的痕迹,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心里。
林野喘着粗气,环顾四周。车间里一片狼藉,全息屏幕已经熄灭,只剩下那猩红的倒计时界面残影在墙上晃动。他捡起地上的热成像仪,对准刚才探伤仪燃烧的地方。热成像仪的屏幕上,显示出一幅奇异的画面:燃烧的轨迹在钢轨表面勾勒出几个字——“数据不应被焊接”。每个笔画都由不同温度的色块组成,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更让林野震惊的是,他调出之前的探伤记录,发现这几个字的笔画,竟然对应着最近被人为删除或修改的探伤记录编号!而那些编号序列,竟然构成一个完美的斐波那契螺旋,一个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象征着生长与和谐的数学模式,此刻却被用来指向被篡改的数据,充满了讽刺和恶意。
当最后一个字在热成像仪的屏幕上消散时,林野听到了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无数列车在轨道上同时急刹车。他猛地回头,只见车间尽头,一条延伸向远方的轨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轨道的尽头,他仿佛看到了一列虚幻的地铁列车从轨道尽头驶来,车身扭曲,灯光闪烁不定,如同鬼魅。列车车头撞上了车间入口处的防护屏,发出一声巨响,防护屏瞬间碎裂,金属碎片四处飞溅。而那列虚幻的列车,就在撞击的瞬间,彻底消散了。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列车消散、防护屏碎裂的瞬间,车间内所有的电子设备,包括之前熄灭的全息屏幕、损坏的探伤仪、甚至林野手中的热成像仪,所有还在运行或刚刚熄灭的设备,它们最后投射出的光束、显示的画面,在这一刻同时炸裂开来,化作无数光点在空气中飞舞、碰撞。最终,这些光点汇聚在一起,在空气中留下一个清晰而邪恶的图案——OMEGA公司的六芒星标志!
六芒星标志悬浮在车间中央,散发着幽冷的光芒,仿佛一个来自数字深渊的嘲弄。
林野站在空旷的车间中央,汗水浸透了衣背,掌心全是冷汗。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里不知何时沾染的几片钢轨碎屑,在透过车间破损窗户洒进来的月光下,泛着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OMEGA公司的幽灵,或者说,那些操纵着幽灵信号、篡改数据、甚至可能控制了刘成的人,他们仍在数字深渊中游荡,隐藏在现实的阴影里。而他们这些检测员,这些站在钢铁巨龙心脏处,用精密仪器探查细微之处的工程师,不过是站在现实与虚幻之间的提线木偶,随时可能被看不见的手拨动、操控,甚至抛弃。
但他更清楚,只要还有未被焊接的数据——那些真实、未经篡改的记录,只要还有敢于触碰真相的眼睛,像他此刻这样,不愿被蒙蔽、不愿被操控的眼睛,这场战争就永远有胜利的希望。真相或许被掩盖,或许被扭曲,但只要还有一丝缝隙,它就会像地底的火焰,终将冲破岩石,照亮一切。
钢轨的断面在月光下闪烁,冰冷而坚硬。它们像无数沉默的墓碑,埋葬着那些被遗忘的真相和牺牲;又像即将破土而出的剑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与黑暗的正面交锋。林野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钢轨碎屑硌得生疼。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穿透车间的黑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战斗的轮廓。他知道,他不能退,也无处可退。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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