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国师指尖一抬,那张羊皮纸轻轻一拂,化作点点灵光,飘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随着那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一并消散,大殿里的气氛才总算缓了几分。
几位原本脸色铁青的老供奉这才如释重负地挺直了腰板,有的直接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气,有的默默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灵境巅峰的威压,竟然强到连他们这些同级强者都顶不住!
“原来如此……”一位头戴鸠羽冠的仙门长老低声喃喃,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后怕,“难怪陛下今日召集我们……这件事,已经不是朝廷之事,而是……天命之局。”
此话一出,众人心神一震。
彼此对视,没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这才明白,皇帝为何要在玄门大会晋级赛刚启时,突然召集内阁重臣与仙门巨擘,透露这等足以震动修真界的秘辛。
他是真的要把那位千年前的幽影,摆上棋盘!
不仅如此,随着思绪回溯,还有另一个越来越刺耳的问题,像根倒刺一样扎进他们的心里:
大元……为什么会败得那么轻?
半年前,大鸣铁骑直捣黄龙,一路北上,打得顺风顺水;而反观底蕴深厚的大元,居然像失了魂似的连连退让,几乎毫无抵抗,从皇城到边关,一场场仿佛剧本写好的“投降式溃败”。
如今看来,这哪是打仗?分明像是在配合演出。
“原来这背后早有布局……”一位老仙门长老阴沉开口,语气低得几乎听不见。
“当初不少仙门收到传讯,让我们按兵不动,说是陛下授意,我们还真信了……”
另一位曾隶属于大元的仙门长老咬牙切齿,眼底满是悔意,“现在想来,根本是那位祖皇在布自己的局!”
一时间,屋内沉默得令人心悸。
有的大佬坐在座位上不动,手却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眼神凝重,眉头紧锁。没有人说出那个最可怕的猜想,但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明白:
那位大元皇帝……把整个王朝,当成了筹码。
“他……已经早就将自己的国家和百姓卖掉了。”
终于,有人打破沉默,是赤霄剑宗的上代宗主,声音冷冽刺骨。
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这样的人哪怕是实力再强难道真的可以信任吗?”
话音落下,众人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人反驳。
是啊,那骷髅身影、那两团幽深跳动的猩红灵火,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烙印在每个人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他绝对不是盟友,而是一枚定时炸弹。
这时,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诸位心中所想,朕又何尝不知?”
他看向众人,目光平静:“那位先皇,从始至终,朕都只当他是一件可用的工具。今日召你们前来,不是来征求意见。”
“而是告诉你们朕的棋子已落,这盘天下的棋局已展开。”
他顿了顿,扫视满殿,语气依旧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赢到最后。”
御书房的空气,再度凝固。
那些原本高坐上座、仙风道骨的宗门长老们,此刻脸色一阵青红交加。
有人低头沉思,有人目光闪躲,有人心中已经开始计算。
那尊“祖皇”,真如皇帝所言,只是一枚棋子?还是说……他才是执棋者,而他们……早已全数落入局中?
大元的京城,如今早已是人去楼空,满目疮痍。
曾经金碧辉煌、钟鼓齐鸣的皇都,如今只剩下破败的残垣断壁,在风中瑟瑟作响。
风卷过空荡的街巷,发出“呜呜”声,像是亡魂的低语,一遍遍地诉说着这座城的悲惨结局。
半年前那场血祭之夜,直接让半座城池变成人间炼狱。
那一夜,天色像被墨汁染黑,城中血流成河。街道、楼阁、庙宇、巷口……哪里都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那不是血,是皇室亲手奉上的供品,是“天命”的筹码。
也是大元王朝走向覆灭的起点。
如今的京城,看起来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老人,浑身上下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与伤痕。
断墙边,瓦砾和野草一起疯长;残破神像旁,白骨静静地躺着。千年繁华就像是一场黄粱梦,梦醒时分,只剩下风中孤影,和脚下的冷灰。
而在这死寂的城中,一间破破烂烂、眼看就要塌的酒楼里,有人还在喝酒。
那人披着一身暗红色的旧斗篷,灰尘压在肩头,沉得像是背着几百斤的债。
这件斗篷已经分不清是灰是红了,血染的痕迹早褪成了暗斑,裂口纵横,像一头受伤的老狼还没倒下。
他提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动作极轻。
酒水早就变了味儿,霉味冲鼻,入口冰凉刺喉。
他一口干了下去,斗篷下那张脸年轻,却被岁月和苦痛磨得没有一丝温度。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神空洞得像死水井底,但在深处,却还压着一丝未灭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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