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四目相对,只一瞬。
严宽眼中没有求助,也没有歉意,只是一丝淡淡的、难以捉摸的神色,像是深水之下转瞬即逝的涟漪,叫人根本来不及看清。
严瑾心头一震。
他们早有共识。为了避嫌,也为了“做戏”,父子之间必须形同陌路,不能靠近,不能示弱,更不能动情。
此刻若他真冲上前,不但坏了局势,更会让他们苦心经营的“断义绝情”人设瞬间崩塌。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按下冲动。表情归于平静,眉眼间重新挂上那副从容的面具,仿佛那跪着的人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朝臣。
他收回脚步,转身沿着另一条回廊走开,步伐不疾不徐,像极了一名刚刚觐见退下的功臣。
可他那道瘦削的背影,却被藏在暗影中的一双老眼尽收眼底。
那是宇轩公公。
他静静立于回廊柱后,目光深邃如夜,神情平静得几近冷漠。
待严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宇轩公公才转身回到了长春殿内。
“陛下。”
他垂手躬身,低声禀告:“他果然连目光都不敢多投,举止之间与严大人毫无父子情分……似乎,是真的斩断了这段骨血之缘。”
皇帝听完,只淡淡“嗯”了一声,眼睫低垂,神情深不可测。
过了一会,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的一块圆月玉佩,目光却不在佩上,而是落在一张陈年奏折上,盯着那些早已干透的墨迹出神。
“要不要召严大人进殿?”宇轩公公小心地试探了一句。
皇帝没有抬头,只是语气平淡道:“不急。再让他跪一炷香,给他长长记性。”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寒意,带着帝王特有的冷峻威势,叫人下意识心头一紧。
宇轩公公低眉顺目,悄声应下,退下时脚步更轻了几分。
殿中,皇帝一动不动地坐着,皇袍垂落地面,仿佛雕塑般沉稳静默,只余窗外的阳光在他肩头流转,映得那抹身影半明半暗,仿若神只。
而御书房前,严宽依旧跪在那里,背脊挺直如初,膝下砖石被烈日晒得滚烫如烙,他却像全然不觉。
他知道,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曾经意气风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终究也有低头、俯首、甘愿受罚的一天。
朝堂之路,到底是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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