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血印奴符在半空中打着旋,就在即将贴上陈诺额头的刹那,忽然一顿,像被某种无形的丝线拽住,突兀地停滞在她眼前,轻轻晃荡。
血符宛如一张张开的蛇嘴,符文在空中缓缓游走,红光跳动,像是呼吸,又像是吐着森冷信子的毒蛇。
陈诺瞳孔猛缩,盯着那枚符箓,一动不动,眼里满是“惊惧”与“防备”。
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识海撕裂、意志崩溃,甚至可能当场昏迷。但痛楚没有如期而至,空气反倒静得渗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低声问,声线因急促喘息而带着一丝颤抖。
宇轩公公勾起嘴角,缓缓收回手指,随手一甩,那枚血符倏地化作一缕猩红烟气,重新没入他的袖中。
“怕了?”他语气轻柔,像哄小孩,“放心,咱家又不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肠。”
他笑容阴柔,话却如针般扎人心,“这枚血印奴符,可不是随便贴的,要用,也是等真正该用的时候。”
说罢,他衣袖一摆,四周墙壁上那些蠕动的血丝潮水般迅速退散,像一场恶梦突然暂停。
可仍有几缕顽固的血线缠在陈诺的手腕与脚踝上,像锁链,紧紧缚着她,温度渐升,仿佛在体内种下了某种灼热的印记。
“你!”陈诺怒目而视,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灵力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无法调动,只能踉跄着站起身,眼睁睁地看着那阴鸷老狗神情自若。
宇轩公公却没有理她,只是轻轻偏头,望向天牢另一边。
隔壁牢房的角落,严宽正蜷缩成一团,浑身战栗,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额头青筋暴起,一看便是在忍受禁制的反噬煎熬。
宇轩眯了眯眼,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悯,仿佛是看见了一只即将断气的老狗。
“唉,一个凡人之躯,怎能撑得住灵境禁制的压榨?”
他抬起手,指尖灵力汇聚,轻轻一弹。
“叮。”
一枚血红色的晶体薄如蝉翼,划出一道精准无比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严宽眉心。
“嗡——”
红光一闪即逝,严宽猛然一震,双眼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气息却稳定下来,如入沉眠。
陈诺一惊,身子一僵,怒喝道:“你杀了他?!”
宇轩公公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摇头,“殿下莫慌。只是一道镇神印,暂时镇了他的意识,不至于逼疯了他罢了。”
“严大人身上……是父皇对他下了禁制?”陈诺咬牙开口,声音冷得像是能结冰。
宇轩笑而不答,只是轻轻点头,“陛下神思深远,自有定夺。”
他说着,又看向陈诺,语气一转,“殿下心中一定有很多疑问想问陛下吧?咱家这就送你回去,陛下也在等你。”
说完,他手指微动,那些缠在她手脚上的血丝猛然收紧,像鞭子,又像是牵引木偶的线,骤然将她拖拽向前。
陈诺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的神色。之前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按照她和严瑾的计划之中在表演,但只有这最后的反应是真真切切的内心想法。
她不明白自己的父皇到底是怎么了?严宽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遭到父皇这么重视?仅仅是因为他是严瑾的父亲吗?
红裙少女冷哼一声,身形踉跄,却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倒下半分。
“你迟早会下地狱的。”她咬着牙,语气冷得像刀。
宇轩公公却像听到了好笑的事,微微一笑:“或许吧。老奴这辈子杀过的人,大概足够在地狱里另开一层了吧?”
天牢的铁门缓缓开启。
一缕阳光从地牢深处斜斜洒入,却因为穿过重重血气与尘雾,显得苍白、刺眼。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端。
一道光头身影在屋脊间疾驰而过,黑底红云的斗篷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像夜空中一块被撕裂的乌云。
“阿弥……妈的!追了我整整三条街了还不歇歇啊!”三葬一边飞奔,一边破口大骂,此刻哪还有半点佛门弟子的清净从容?脸上全是火大和惊惧。
白日之下,他那身斗篷显眼得要命,像是专门拿来吸仇恨的。
他身后,三道黑影紧咬不放,他们步伐稳健如一,人人戴着一张暗金笑脸面具——那笑容诡异到像是刻在棺材板上的,怎么看怎么瘆人。
三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却死死吊在三葬身后五丈远,不远不近,仿佛一场蓄谋已久的猫捉老鼠。
“三打一你们也好意思?还特么都是灵境高手!我一个凡境的你们追这么起劲,是不是丢人啊!”
三葬嘴里骂得欢,脚下却不停歇。他眼角一扫,顺手扯过一个小摊的竹筐借力一跃,脚尖点瓦,身子如猿般翻过屋檐,几个腾挪就钻进了一条幽暗胡同。
他修的虽是佛门炼体,擅长硬扛与持久战,可眼下这三人分明早就埋伏好了,还带着阵法,就是不让他打正面的机会。
“狗东西严瑾!你就说这任务有风险,怎么不说是要命的局啊!”三葬在心里一边狂骂,一边飞速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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