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叶尘发现村口聚集了一群人。走近才看清,是村里的几个长老正在训斥一个年轻人——正是昨天回来的愚公大儿子。
"你又来鼓动你爹干那疯事!"白胡子长老厉声道,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上次害死了你弟弟还不够吗?"
年轻人倔强地仰着头:"我只是回来看望父母。但移山有什么错?山挡了路,就该想办法!"
"大逆不道!"另一个长老怒喝,"山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你竟敢说要移山?"
围观的村民纷纷附和,有人甚至朝年轻人扔石头。愚公站在人群外围,双手颤抖,不敢上前为儿子说话。叶尘注意到,当大儿子提到"弟弟的梦想"时,愚公的眼神变了。
当晚,愚公家中爆发了争吵。大儿子坚持要父亲重新考虑移山的事,愚婆则哭诉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冒险。
"娘,您想想,"大儿子从怀里掏出一块光滑的石头,"这是小弟最后捡的石头,他说要等路通了铺在路上的。您真的要让他白白死去吗?"
愚婆的哭声戛然而止。愚公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接过石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像是抚摸什么珍宝。
叶尘看到愚公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光芒。老人突然站起身,走到墙角,从一堆杂物下面拖出一个木箱。打开来,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石头——圆的、扁的、有花纹的、颜色特别的...
"这些...都是小子捡的..."愚公的声音哽咽了,"他说...等路通了..."
大儿子跪在父亲面前:"爹,我们再试一次吧。我这几年在外头学了不少开山的技术,还带了新工具回来。"
愚婆突然转身进了里屋,但叶尘注意到,她没有再出言反对。
夜深人静时,叶尘听到院中有动静。他悄悄起身,看到愚公独自坐在枣树下,借着月光端详那个装满石头的木盒。
"老先生睡不着?"叶尘走近问道。
愚公没有抬头,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块石头:"这些石头...小子说每一块都有特别的用处。这块平的铺路面,这块有花纹的放在路边做标记,这块青色的要放在路口..."
叶尘在老人身边坐下,看着那些普通的石头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书生,你说..."愚公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如果我们真的能把山移开,小子在天之灵,会高兴吗?"
叶尘感到胸口一阵温暖,那枚铜钱似乎在发烫。他坚定地点头:"会的。他一定会为父亲骄傲。"
远处,第一缕晨光爬上了太行山的顶峰。愚公突然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叶尘从未见过的坚定光芒。他挺直了佝偻多年的背,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山不转路转..."愚公的声音洪亮有力,"如果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做点什么,那就是给子孙开条路!明天,我就带着儿子去凿那块挡路的石头!"
叶尘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烈,像是有人在他心脏上扎了一刀。他强忍着没有出声,但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摸索出胸前的铜钱,发现上面的"道"字正发出淡淡的金光。
愚公似乎没有注意到叶尘的异常,继续激动地说着计划。叶尘勉强集中精神听着,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您...有具体的计划吗?"叶尘咬着牙问道。
"先从那块挡路的石头开始!"愚公兴奋地说,"我观察多年了,那块石头虽然大,但有一侧已经风化,只要凿开那部分,路就能宽不少!"
叶尘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扶住枣树才没有倒下。
"书生?你怎么了?"愚公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没...没事..."叶尘深吸一口气,"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愚公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休息吧。明天...明天会是个新的开始。"
回到房中,叶尘瘫倒在床上,胸口的疼痛慢慢减轻,但一种深深的虚弱感挥之不去。铜钱上的光芒也逐渐暗淡,但依然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
"看来改变越大,反噬越强..."叶尘苦笑着自言自语。但当他想到愚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光时,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愚公移山的故事,或许也将真正拉开序幕。
叶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反噬多么强烈,他都要帮助愚公完成这个使命。不仅是为了任务,更是为了那个在天之灵的孩子,和他父亲迟来但珍贵的觉醒。
晨光刚刚洒落在太行山顶时,愚公一家已经整装待发。叶尘推开房门,看到愚公和他的大儿子正在院子里整理工具——几把锈迹斑斑的凿子、一把大铁锤、几根粗绳,还有一堆叶尘不认识的奇怪工具。
愚公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他穿着整洁的粗布短衫,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腰板挺得笔直,眼中闪烁着叶尘从未见过的光彩。很难相信这就是几天前那个醉醺醺的颓废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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