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雀的尸体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远处传来狼嚎,混着风里越来越浓的腐肉味,像根针,扎进每个人的后颈。
林尘望着东南方的天空,那里有片云,正慢慢遮住月亮——就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倒在他怀里时,天空也是这样,慢慢暗下来。
但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
岳山已经把刀重新别在腰间,刀鞘上的云纹被他擦得发亮。
苏璃的骨玉在掌心旋转,赤焰顺着她的手腕爬上胳膊,像条随时会扑出去的火蛇。
柳清风把药瓶揣回怀里,帕子重新系在手腕上,上面还沾着灰雀的血,红得像团火。
林尘深吸一口气。
系统核心在胸口发出轰鸣,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远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重叠——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的拳头在响了。
风突然大了。
有人在更远处喊了一声,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但林尘听得很清楚。
那是黑渊特有的嘶哑,混着金属摩擦的刺响,像极了三年前,黑帮老大踩碎父亲肋骨时,皮靴碾过石子的声音。
他的左手按紧召唤键。
"走。"他说。
月光彻底被云遮住的刹那,林尘看见苏璃的朱雀从骨玉里飞出来,在头顶划出一道赤红光轨。
岳山的刀出鞘三寸,刀身映着苏璃的胎记,红得像要烧穿夜色。
柳清风的帕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的药香混着血味,漫进每个人的肺里。
而他的系统核心,正在胸口,跳得像面战鼓。
林尘的拇指几乎要嵌进系统召唤键里。
灰雀最后喷在他脸上的那口带血的热气还没散尽,柳清风的追问像根针戳破了他紧绷的神经——"他们现在在哪里?"
濒死的线人喉间滚出咯咯的血泡声,青灰指尖在林尘手背抓出五道红痕:"东...东边山谷..."他的瞳孔突然剧烈收缩,像被什么恐怖景象钉住,"黑甲...黑甲覆山,血雾里全是...是虚夜宫的门环..."话音未落,最后一丝生机从指缝漏尽,手掌啪嗒垂落,半块青铜残片骨碌碌滚到林尘脚边。
"东边山谷?"岳山的刀鞘撞在腰间,震得云纹都在发颤。
他蹲下身扯下衣角盖住灰雀的脸,指腹擦过对方眉骨的箭形疤痕时顿了顿——那是上个月在江城酒肆,这小子替林尘挡过一记淬毒飞镖留下的。
此刻布料浸透黑血,像朵开败的墨菊。"从这到山谷要翻两道山梁,现在赶过去..."
"三小时。"苏璃的骨玉突然烫得惊人,她捏着玉柄的指尖泛起红痕。
朱雀尾焰从玉纹里窜出来,在半空凝成星图,火星落进她右眼胎记,将那抹朱红烧得透亮,"星盘显示,子时三刻前必须截断他们的传送阵。"她抬头时,发梢扫过林尘下巴,"晚一步,虚夜宫的门就会嵌进拳馆的青砖墙。"
林尘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想起拳馆正厅那面褪色的锦旗,"江城拳王"四个金字是师父用血写的;想起后院那棵老槐树,七岁那年他躲在树杈上,看父亲用竹条抽自己偷懒的腿;想起灵位前永远燃着的三炷香,香灰落进父亲的瓷碗里,像极了他临终时嘴角的血沫。
"不能让他们得逞。"他弯腰捡起青铜残片,残片上的阴阳鱼纹路和苏璃骨玉严丝合缝,烫得他掌心发红,"立刻出发。"系统核心在胸口炸出一串急促的提示音,他能听见路飞的橡胶拳在召唤空间里砰砰砸墙,鸣人搓螺旋丸的嗡鸣混着雷狮的雷声——这些他召唤过的二次元角色,此刻都在等他一声令下。
岳山的刀已经出鞘三寸。
精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用拇指抹过刀刃,血珠立刻渗出来:"我开路,你们跟紧。"刀鞘上的云纹被他擦得发亮,那是他每次大战前必做的仪式——擦净刀,擦净自己,把所有犹豫都埋进刀鞘里。
苏璃的青铜铃突然在袖中炸响。
她反手攥住铃铛,铃舌撞在掌心,疼得睫毛乱颤:"山谷入口可能有锁灵阵。"她另一只手按在林尘后颈,灵力顺着皮肤窜进他脊椎,"我用朱雀焰烧出通路,你召索隆开路。"右眼的胎记随着说话节奏明灭,像团要烧穿夜色的火。
柳清风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着背从怀里摸出个雕花檀木盒。
他掀开盒盖时,林尘闻见浓郁的参香混着血腥味——是他用三十年野山参配的"固元丹",平时连颗都舍不得给。"每人三颗。"老人把丹药塞进众人手心,指节上的老年斑在月光下泛着青,"黑渊毒素蚀骨,关键时刻含一颗。"他的帕子还沾着灰雀的血,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药草图谱。
林尘把丹药塞进嘴里。
苦涩在舌尖炸开,他却尝到了丝甜——那是师父当年喂他治伤药时,总会在药罐里埋颗蜜枣的味道。
他摸了摸腰间的拳谱,牛皮封皮被体温焐得发软,那是父亲用最后一口气塞进他怀里的。"走。"他说,声音像淬过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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