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西南城。
初春的寒风肆虐,但却吹不散那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城上的一众大明兵卒或是搬运滚木礌石奔赴城头,亦或是努力射箭操控火炮与轰杀敌军。
退回到南城内侧。
张书缘倚着冰冷的城堞坐下,不多时便就有军医过来帮他包扎头上的伤口。
趁着被人医治的功夫,张书缘便就审视起了整个战场。
城上的伤兵源源不断被救下,有的被箭雨击穿手臂,有的被飞来的巨石砸伤,而这群人全部是满身的血污,流出的鲜血更染红了身下的青石!
再看城下,遍地都是烽火与尸体,有的是被乱箭射穿胸膛从城上掉下去的明军,有的是被城上丢下的巨石砸碎头颅的建奴,而那更多的尸首,则是被城上的火炮所轰杀的建奴残躯。
总之此刻的迁西城就恍若无间炼狱一般,到处都是火焰与鲜血!
时间飞速流逝,战场也是越来越惨烈,打了将近半个多时辰了,杜度的大军非但没退,反而是爆发出了非人一般的意志冲击城防。
“传我军令,包围迁西城,主攻其东西二城!”
战了这么久了,杜度自然是发现了这南城的守备强度。见其防备很足,又无法快速突破后,他旋即就命大军分散开来,进攻迁西四城门了。
“快用火守!”
“老子的铁水呢?!快抬上来!”
见敌军是不要命的从云梯攀登,陈靖华手下的参将们是拼尽了命的急吼,让人将准备好的铁水给搬上来。
滚烫的铁水如同热油般倾泻而下,那刺鼻的糊味瞬间就弥漫了开来!
可哪怕是用了火守,但那建奴联军就仿佛是吃了枪药一般,是铁了心的誓要攻破这小小的迁西城!
也是,领了皇太极的军令,再加上还未开战便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杜度是绝不
“不行,再这么打下去,只怕是要拼光了不可,而且我东城和北城的防备较弱,万一被其登入那就坏菜了……”
审视了这么久,张书缘也察觉出了敌军的决心。
“陈将军!”
意识到敌军要死战之后,张书缘旋即就把陈靖华喊了过来。
“大人怎么了?”
带着伤来回奔走的陈靖华累的是满头大汗,听到喊声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陈将军,我军不能这么打了。城下这股敌军,看这架势是不破我城是不会退了。这样,你召集些人手让人出城去作战分担我城上压力。”
耳畔炮声作响,但张书缘此时是极为的冷静,虽然是想为小五复仇,但复仇的前提是,是要先将这迁西城能够守下才行,所以他暂时就先将复仇的怒火给掩埋了下去。
“大人,一定要如此吗?我城……”
听到这话,陈靖华下意识就想说城下地形平坦,不利于步军拼杀,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张书缘便就站了起来。
“陈将军你看,我城虽是高耸,但敌军眼下是已报了必破之心,再这样打下去,只怕我东胜卫要被拼光了不可。而且,你看我城西处,哪里群山环绕,而我军有提前设了埋伏,所以不如出城一战,若是战败,将士们还有退路可选!”
起身后,张书缘是拉着陈靖华的手开口,眼神里是带着一片血色。
“恩…好,末将明白了!”
想了想,陈靖华便就同意了这条作战建议。
“柳大壮,你带人出城吸引敌军注意!切记,勿要恋战,一旦不妙就退往我城西处的长岭山!”
“是,将军!六旗、九旗跟我走!”
同意了作战思路后,陈靖华便就对着自己的属下兼好友喊了一嗓子。
柳大壮则是狠狠的一抱拳,眼神里流露着复杂的神情,在施完礼后带着人就奔赴向了城门。
这柳大壮,是他陈靖华的老乡,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而他二人自一同入伍后便形影不离,与其说是好友,但在张书缘看来,他二人是与亲兄弟无二。
见到好友是这般眼神,陈靖华也很无奈,但他却不敢随便挑一人去做此事,因为这事一个操作不好,就会有人投敌了!
“大壮,是我陈靖华对不住你,若你战死我定好生栽培你子……”
在心中发了下了誓言后,陈靖华便就继续指挥作战了,而张书缘也没阻拦他擅自离开。
内城中。
“弟兄们,我东胜卫是先前有人克扣粮饷,看不起我等弟兄。但时至如今这却不是我等要计较的事儿!”
“可能有弟兄会问我为何不要计较?那么我告诉各位,眼下的建奴已报了破我迁西之决心,祸乱你我家乡!而我军好不容易打回了迁西!你们说这城要不要丢在我们手中?!要不要,让他们继续祸害你我的亲人?!”
“不!!不要!”
“好!既然不要,那就随我一同出击绞杀鞑子为你我亲人复仇!”
“复仇,复仇,复仇!!”
二百多人齐声大吼,瞬间就凝结在了一起。而东胜卫的人,大多数都来自永平府一域,所以说这二百多人里少说有近四成是这迁西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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