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城南城,王家祖宅。
这座屹立五百载的府邸,曾见证王家先祖筚路蓝缕,掌控南城的风光无限。然而此刻,偌大的府邸空荡死寂,唯有夜风呜咽,穿行于雕梁画栋间,诉说着繁华落尽的悲凉。
王耀孤身立于空旷的别院中央,圆胖的身躯在清冷月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就在不久前,他以雷霆手段,一夜之间将王家数百口人秘密转移,只留下这座承载了无数代人心血的祖宅和他这个家主。离乡背井,前途未卜,一股沉重的迷茫与悲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老祖宗……不肖子孙王耀……愧对先人啊!”他望着祖祠方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带领家族在陌生的土地上重新扎根?谈何容易!王家的路,究竟在何方?
“嘭!嘭!嘭!”
突兀的敲门声,沉闷而急促,如同丧钟敲在王耀心头。
王耀眉头一拧,武灵境的耳力让他听得真切,但他纹丝不动,心中烦躁更甚:“不长眼的奴才!定是哪个蠢货遗落了东西,竟敢让本家主开门?!”他堂堂王家家主,沧月城曾经的一方豪强,岂能沦为下人的门僮?
敲门声骤然停止。
王耀嘴角刚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鸣撕裂了夜的死寂!王家那两扇厚重的百年铁木大门,如同纸糊般轰然炸裂!无数裹挟着凌厉劲风的碎木断铁,如同暴雨般激射向院内!烟尘弥漫,碎石飞溅!
“何方鼠辈!找死!!!”王耀本就积郁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化作焚天之焰!他双目赤红,肥胖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右手成爪,炽烈的赤红烈焰“腾”地燃起,将周遭空气都灼烧得扭曲!他要将这不知死活的闯入者撕成碎片!用最残酷的手段,祭奠他破碎的祖宅大门!
然而——
当烟尘稍散,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幽冥鬼影,踏着满地狼藉,从容不迫地踱步而入时……
王耀疾冲的身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猛地僵在原地!
眼中滔天的怒火瞬间被无边的惊惧取代,赤红的烈焰“噗”地一声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双脚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肥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尖利变调:“是……是你!林……林烬!你……你想干什么?!”那模样,活像一只被洪荒凶兽盯上的肥硕仓鼠!
来人,正是林烬。
与龙辰分别后,他直奔南城,随手“抓”了个惊慌失措的路人,对方看清他面容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头,抖若筛糠,不等林烬开口,就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王家所在。大门紧闭?林烬耐心耗尽,直接一脚……于是,便有了王耀眼前这扇“消失”的大门。
看着王耀那副如临大敌的怂样,林烬眉头微蹙,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耐:“聒噪。本座若要杀你,你此刻早已是具尸体。”他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额前碎发,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瞳,“不过是来‘借’匹马罢了。”
“借……借马?!”王耀大脑瞬间宕机,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踹爆大门……就为了借匹马?!这理由荒诞得让他想吐血!但他只敢在心中咆哮:“借马?!你管这叫借?!你把我祖传大门当柴劈了这叫借?!”
当然,这话他死也不敢说出口。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起海家那晚的“交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语速飞快:“林少!上次说的那处古人遗迹!就在沧月城北三十里,有片寸草不生的阴冷黑土,入口就在其中!您若有兴趣,尽管去探!我王家……绝不敢再有染指之心!”见识过林烬弹指灭杀武灵巅峰的恐怖,王耀打死也不敢再去当炮灰了,宝藏再好,也得有命拿!
“遗迹?”林烬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轻蔑的弧度,仿佛听到一个笑话:“本座没兴趣。马,牵来。”语气不容置疑,如同君王对臣仆下达指令。
“……”王耀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憋得脸色发紫。堂堂王家家主,沧月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竟被人如同使唤马夫般呼喝!屈辱感如同毒蛇噬咬心脏。但面对这尊杀神,他只能低头!
“您……您稍等!”王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强忍着屈辱,肥胖的身体像个圆球般,转身“滚”向马厩方向,速度竟比来时更快——他只想赶紧送走这尊瘟神!
片刻之后,王耀牵着一匹神骏异常的白马回来。此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肌肉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四蹄修长有力,神光内蕴,正是王耀视若珍宝的坐骑——“踏雪追风驹”!王府上下最后一匹,也是最好的马!本是王耀打算最后骑乘离开的念想……
“林少,这是……”王耀肉痛无比地递上缰绳,心如刀绞。
林烬目光扫过白马,微微颔首:“尚可。”话音未落,他身形未动,整个人却如同没有重量般飘然而起,夜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精准而轻盈地落在马鞍之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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