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楚明凰的身影踉跄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她猛地一拳砸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坚硬的岩石表面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骨节与岩石碰撞的闷响,伴随着皮开肉绽、骨骼不堪重负的细微碎裂声!鲜血的腥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但这肉体的剧痛,根本无法抵消那灵魂被反复凌迟的万分之一!
“呃…嗬…” 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在黑暗中剧烈起伏。她死死抵着冰冷的石壁,额头重重抵在粗糙的岩石表面,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强行压抑的疯狂而剧烈颤抖着。冷汗如同溪流,瞬间浸透了她的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混乱的、带着无尽痛苦和挣扎的低语,如同梦魇般不受控制地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溢出,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意味,在空旷冰冷的密室中幽幽回荡:
“…血…祭…引…魂…”
“…心尖…血…钥匙…”
“…天道…枷锁…束缚…”
“…斩断…必须…斩断…”
“…弑…天…!”
“弑天”两个字,如同带着毁灭意志的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响!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也带着一丝…被逼入绝境后、不惜毁天灭地的疯狂执念!
长信宫寝殿。
时间像是凝固的琥珀,每一分每一秒都流淌得无比缓慢而粘稠。沈昭依旧倚在窗边,月光将她本就苍白的侧脸映照得近乎透明。脚踝上的金铃沉寂着,如同她此刻纷乱却找不到出口的心绪。
那股莫名的、尖锐的揪紧感非但没有随着楚明凰的离开而消散,反而如同藤蔓般,在她心口越缠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薄纱的衣襟,将那上好的云霞纱揉出了凌乱的褶皱。
“青鸾。”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和微哑。
一直如同雕塑般侍立在巨大蟠龙金柱阴影下的暗卫首领,无声地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冰冷的甲胄边缘在昏暗光线下掠过寒芒:“娘娘。”
沈昭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指尖掐着掌心,试图用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压下心口那越来越盛的、让她无所适从的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惯常的、恰到好处的、属于“宠妃”的慵懒和一丝担忧:
“…陛下从天牢回来,瞧着…似乎有些疲乏。你去小厨房,让他们把那碗温着的、加了安神药材的参汤端来。”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眼睫低垂,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就说…是本宫的心意,请陛下多少用些,保重龙体。”
“是。” 青鸾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波,没有任何疑问或迟疑。她利落地起身,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迅速退了出去。
看着青鸾消失的方向,沈昭紧握的手心微微松开,指尖冰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习惯性的讨好?还是…别的什么?她拒绝深想。只是觉得,不做点什么,那心口莫名的空洞和慌乱,几乎要将她吞噬。
很快,青鸾端着一个精致的、冒着丝丝热气的白玉汤盅回来了。
沈昭的目光落在那个汤盅上,又迅速移开,像是被烫到一般,只低低地说了一句:“…送去给陛下吧。”
青鸾沉默地端着汤盅,再次踏入那条通往帝宫最深处的、幽暗冰冷的回廊。越靠近那扇刻满符文的玄铁密室门,空气就越发凝滞沉重,温度也低得异常,仿佛连流动的空气都被冻结了。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弥漫在四周,如同蛰伏的凶兽,带着强烈的排斥和警告。
她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如同踩在薄冰之上。
终于,停在了那扇散发着古老、沉重、绝对隔绝气息的密室门前。
就在她准备将手中的汤盅轻轻放在门边一个不起眼的石墩上时——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重物撞击山壁的巨响,猛地从厚重的石门内部穿透出来!即便隔着这能隔绝大部分声音的禁制,那巨响依旧清晰地敲打在青鸾的耳膜上,震得她心神俱颤!紧接着,是某种坚硬器物被狠狠砸在石壁上、瞬间碎裂成齑粉的刺耳“哗啦”声!碎片似乎溅射到了门内侧,发出细碎的撞击声。
青鸾端着汤盅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汤汁溅出少许,落在她冰冷的手甲上,瞬间冷却凝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绝不是正常的生音!
还没等她从这突如其来的巨响中回神,一个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撕裂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暴戾的嘶吼声,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哀嚎,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石门,钻入了她的耳中!
“啊——!呃…嗬…!”
那声音扭曲变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疯狂意味!
青鸾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作为楚明凰最忠诚的死士,她见过陛下最冷酷无情的一面,也见过她浴血厮杀的模样,却从未听过…如此痛苦、如此失控、仿佛灵魂都在被凌迟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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