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因无端猜疑原告与他人有染,再次对原告爆发极其残忍的殴打!摔砸物品,场面极度混乱恐怖!更令人发指的是,被告母亲陈桂芬及其姐姐陈岚,非但不予制止,反而参与其中,共同对孤立无援的原告进行撕打、辱骂!原告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精神濒临崩溃!若非娘家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此情此景,有原告身上的伤痕照片、在场邻居的证言(张婷)、以及原告因长期遭受虐待导致严重精神创伤的医疗诊断证明为凭!”
孙莉的陈述极具蛊惑力,旁听席上的杨母适时地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杨父则挺直胸膛,一脸“沉痛”。审判长和审判员表情严肃,认真地记录着。
“综上所述,” 孙莉最后总结,语气斩钉截铁,“被告的种种恶行,已严重伤害了夫妻感情,致使夫妻感情彻底破裂,且无和好可能。原告长期生活在恐惧与痛苦之中,身心遭受巨大创伤。为彻底摆脱暴力阴影,维护自身合法权益,原告特提起诉讼,恳请法庭:一、依法判决原、被告离婚;二、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详见清单);三、判令被告赔偿原告精神损害抚慰金人民币二十万元整;四、本案诉讼费用由被告承担。陈述完毕。”
孙莉落座,动作从容。整个法庭一片寂静,只有书记员敲打键盘的哒哒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席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
审判长的目光投向陈默:“被告陈默,针对原告的诉讼请求及陈述的事实和理由,进行答辩。”
压力如同山岳般轰然压下!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血液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怀里的帆布包。
“被告,请陈述你的答辩意见。” 审判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他拿出那份手写的、皱巴巴的答辩状,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晰起来,尽管依旧带着浓重的沙哑和紧张:
“审判长,审判员:我…我不同意离婚。原告杨雪…她说的,全是假的!” 他的开场白直白而笨拙,与孙莉的专业流畅形成鲜明对比。
“关于她说我…家暴…” 陈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我从来没有打过她!一次都没有!是她…是她诬陷我!” 他翻开答辩状,“她说去年X月X号晚上我在家打她…那天我们厂设备大修,我和张磊、王强、李卫国…我们几个在车间干了个通宵!门卫老刘可以证明!我根本不在家!她说的那个时间地点…都是编的!” 他举起几张纸,“这…这是厂里几个兄弟写的证明!都按了手印的!”
审判长示意法警将证明收上去。孙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似乎对这种“低端”的反驳早有预料。
陈默继续陈述,语速越来越快,带着被冤枉的急切:“还有她说我妈和我姐打她…更是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是她先摔碗骂我!诬陷我怀疑她!然后打电话叫她爸妈哥哥嫂子来!他们踹坏了我家门!” 他指着旁听席上的杨家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是他们闯进来打砸!骂人!是杨伟!” 他死死盯住杨伟,“是他把我妈推倒撞在桌子角上!把我妈撞成了轻微伤!” 他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那份《轻微伤鉴定书》和报警回执,高高举起,“这是医院开的证明!这是警察给的报警回执!告的是他们私闯民宅!故意伤人!”
法庭里一片哗然!旁听席上议论纷纷。杨父猛地站起来,脸色涨红,怒吼道:“陈默!你血口喷人!法官同志!他这是诬蔑!我儿子是退伍军人!怎么可能打老人?!” 杨母也尖声哭喊起来:“没天理啊!打人的反倒告状了!”
“肃静!旁听人员不得喧哗!” 审判长猛地敲响法槌,严厉的目光扫过杨家众人。杨父悻悻地坐下,依旧怒目而视。
“被告,注意控制情绪,围绕事实陈述。” 审判长看向陈默,语气带着提醒。
陈默喘着粗气,努力平复情绪,继续道:“邻居老周…还有好几个邻居…他们都看到了!都可以作证!是他们闯进来打人!不是我们打她杨雪!” 他又拿出老周等人的书面证言。
“关于财产…” 陈默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无力感,“我们哪还有什么财产?为了给她杨雪治病,我婚前买的房子份额早就卖了!钱全填了医院的无底洞!还欠了一屁股债!几十万!上百万!” 他拿出陈母那本厚厚的账本复印件和一叠借条复印件,“这是我妈记的账!一笔一笔!都是血汗钱!救命钱!她现在病好了…不提这些债…反倒要分财产?还要我赔她二十万?!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的声音哽咽了,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让他几乎说不下去。
陈默的答辩,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专业的术语,只有朴素的愤怒、委屈和对真相的执着呐喊。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用尽全身力气发出自己的嘶吼。整个法庭都回荡着他嘶哑而悲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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