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盖上水晶般透明冰壳。在尸灯幽光下闪烁绝望光泽,成为冰原扭曲群像的一部分。
紧接着,镇魂棺口喷涌的污秽黑浆被冻结。
撕咬的刘家四代血魂虚影,如同被按进松脂,成为永恒诅咒标本。
老蔫掐脖的手指,栓柱撕扯的利爪,刘满囤捅向心口的梳齿,刘三儿虚影的惊恐面容……
每一细节清晰凝固、放大,被纯净死寂冰晶包裹定格。如同诉说着无法解开的血仇与永恒痛苦的浮世绘。
冻结继续蔓延。
冰原每一寸地面,每一粒悬浮硫磺粉尘,冰棺黑曜石基座,彻底敞开的九钉镇魂棺,穹顶垂落的铁链……
除了刘三儿站立的方圆三步,整个冰原连同倒悬尸灯构筑的巴洛克冰宫,彻底化作死寂冰晶覆盖、冻结万顷疯狂的绝对冰封坟场。
绝对安静。绝对冰冷。绝对死亡。
只有刘三儿站着。
心跳被冻结空间无限放慢放大——咚…咚…咚…每一次搏动都沉重敲打冰封死寂。
左手死死攥着深“嵌”在白骨算盘核心冻髓中的牛角梳柄。梳柄冰凉麻木。
覆盖左臂的惨白尸蜡肉膜搏动缓慢微弱,暗红“血管”近乎停滞,如同满足后蛰伏。
脚踝上那圈勒骨的黑驴皮环微微震颤,传来细微冰冷触感。
后背碎裂青花罐的怨念消散大半,剩下如释重负的空洞冰凉。
结束了?被永锢于此?成为新祭品?
呜…呜…呜……
一阵低沉、如同山脉深处传来、饱含痛苦与解脱的巨大风声,在冰墓核心深处缓慢响起。
风声非气流,更像这具庞大噬魂躯壳完成契约后的深重喘息。
风声源头——冻结的镇魂冰棺基座深处。
嗡——!
棺体内部猛地向内塌陷。
一个深邃不见底、由粘稠黑暗构成的圆形通道无声旋转出现。通道边缘是凝结又碎裂的细小冰棱,如同闪动的冰冷虫齿。
噗通!
沉重的撞击闷响,伴随粘稠液体溅落。
一个被浓稠黑油完全包裹的模糊人形,如同呕吐出的秽物残渣,被粘稠黑暗通道猛地喷吐出来,狠狠掼在刘三儿脚边薄冰覆盖的硬地上!
黑油流淌,露出下面东西:一具成年男性的裸尸。皮肤呈浸水渗煤灰般的青黑。面朝下趴着,身体僵直如冻木板。
冰宫幽光惨淡映照这新生“祭品”。
刘三儿僵硬低头,目光如生锈铁钉,钉在那赤裸尸体后背。
从左肩胛骨斜向下至右侧腰眼,一片刚被“刻”上、残留新鲜血渍的刺青狰狞覆盖整片背皮。
图案主体非工票编号或文字,而是一个巨大扭曲、盘绕如无限循环莫比乌斯环的圆形符号。
扭曲环带上,细密的二进制代码般凸点与横线交织排列。
最核心处,一个醒目的繁体“光”字嵌其中。“光”字每一笔笔画边缘,勾勒着细密的、散发幽蓝冷光的电子管电路纹路。如同用血肉在古老诅咒上强行烙印现代密码。
嗡!
一个冰冷、如同宣告程序终结的非人意念冲入脑海:“契约……完成……掌柜……接印……行脚……”
脚踝黑驴皮脚环传来剧烈、如同血肉缝合熔铸的剧痛。
冰冷的皮革硬壳仿佛彻底长入皮肉、与骨头粘接一体,无法摆脱。
刘三儿茫然立于死寂冰封坟场。
左手钥匙般嵌死。远处冻结的尸群先祖。脚下背负诡异电子符咒的新鲜尸体。
抬起覆满惨白尸蜡肉膜的左手,掌心冰寒“胎盘”深处,那搏动微弱的悸动与冰宫同频。
走吧。
没有方向,但脚踝熔铸的黑驴皮如同冰冷导航。
不再看新尸冰雕,僵硬迈步,朝着冰原深处,另一个通往“阴脚夫行”的黑暗拱券门拖沓走去。
裹尸蜡的左手垂在身侧,每一次呼吸带冰渣摩擦气管的腥甜。
脚步在寂静冰面刮擦,留下血迹与黑油印子的足迹,延伸向永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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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岗市西岗殡仪馆 地下二层 临时停尸间 - 3号库房
冰冷白色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将不锈钢停尸柜映照得寒气逼人。
空气里弥漫消毒水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
胖如充气皮球的老马被两名协警架着胳膊,双腿软如刚离水的面条,鞋底擦着水磨石地面拖沓摩擦。
他胖脸毫无血色,油汗混泪水鼻涕糊了一脸,眼神涣散惊恐,语无伦次:“……盒……匣……血……梳子……梳子在动……吃……吃人……”
协警将他拖到一张空停尸柜前,哗啦拉开冰冷抽屉,露出里面垫黑色廉价塑料袋的白色塑料托板。
“马掌柜,你冷静点!再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穿白大褂戴口罩的法医助理指着刚推进来的覆盖白布尸体轮廓,冷冰冰催促。
老马喉咙发出破风箱般恐惧抽吸,哆嗦着掀起白布一角。
白布下露出的脸青灰僵硬,正是他在烂尾楼撞见的倒悬尸。脚底板“光字三十七”靛青刺青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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