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悄然漫过瘴林,药魔那枯瘦如柴的手指正紧紧捏着金鸳盟的令牌,黑袍之下的脊背,冷汗如细密的针脚般渗出。
洞窟的石壁上,七盏琉璃灯摇曳着微光,映照着满地僵死的毒虫,空气中还残留着“相思断肠红”那甜腻却又危险的气息。
药魔轻轻摩挲着沈逸之留下的《毒经》,突然,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是被砂纸狠狠磨过一般沙哑:“好一个毒经……这江湖,竟还有比我更厉害的毒魔。”
三年后,万毒窟。
“老毒物!上月的‘赤练王蛇胆’掺了三成水,当我瞎么?”沈逸之翘着二郎腿,随意地坐在毒藤编织的吊床上,指尖轻轻捻着一枚血红的蛇胆。
那蛇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表面却浮着一层浑浊的黏液,“啪”地一声,被他毫不留情地捏爆,毒浆溅在药魔脚边,瞬间蚀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药魔黑袍一抖,袖中簌簌爬出几只碧玉蝎,它们恭恭敬敬地捧上一方玄铁匣:“沈先生息怒,这是新得的‘天山冰蚕’,产自昆仑雪顶。”
他的语气里竟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全然不见了当年药魔的阴鸷。三年来,沈逸之每月十五准时来“收贡”,每次都带着让他求生不得的奇毒,却又随手丢出几页《毒经》残卷。
那些残卷上的毒理,竟能将蛊虫炼成续命灵药,药魔钻研半生的毒道,在这青衫郎中面前,倒像个刚开蒙的稚童。
沈逸之掀开匣盖,寒气扑面而来,一条通体剔透的冰蚕正蜷在千年玄冰上吐丝。
他忽然咧嘴一笑,袖中飞出一枚铜钱,“叮”地嵌入药魔耳畔石壁,铜钱上“医”字泛起幽蓝毒光。
药魔喉结滚动,低头掩住眼底的狂热——那铜钱上的毒,分明融了七种相生相克的蛊虫,偏偏彼此牵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般手法,已不是“毒术”所能形容,倒像是执掌生死的阎罗。
莲花楼暗室内,李莲花盯着琉璃盏中蠕动的蛊虫,银针在烛火上烤得发红。
这是沈逸之上月寄来的“礼物”,附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此蛊名‘牵机’,中者如提线木偶,留给小花作个防身之物。还有为师最近毒术又有新突破,该取个啥称呼才能更霸气呢?你给为师参考参考。
一、360毒霸;二、金山毒霸;三、瑞幸毒霸”
李莲花扶额,轻叹一声,针尖精准地刺入蛊虫复眼,毒液“滋”地蒸腾成青烟。三年来,沈逸之隔三差五丢来些骇人听闻的毒物,美其名曰“课后作业”,倒是让莲花楼的药柜添了十七道暗格,而且书信里的文字也越来越跳脱了。
瘴林深处,药魔瘫坐在腐叶堆里,黑袍沾满污秽,手里却死死攥着《毒经》。
书页上墨迹未干,记载着如何将“碧茶之毒”炼成续命丹——这疯子竟连李相夷的病例都写了进去!
他浑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颤巍巍地摸向腰间毒囊……或许,金鸳盟那条路,是时候换条道走了。
“沈逸之……”他沙哑低笑,掌心毒虫在《毒经》残卷上爬出个“医”字,“你才是这江湖最毒的毒啊。”
东海之滨,沈逸之蹲在礁石上啃着烤鱼,海风卷起他草绳扎着的白发。
“差不多了。”他随手将鱼骨抛进海浪,青衫倏地消失在大雾中。怀中的铜钱“叮当”相撞。
月光照耀下,沈逸之正用竹签剔牙。潮声中突然传来铜锣般的闷响,远处传来熟悉的桀桀怪笑。
药魔黑袍上绣着《毒经》残页,每片鳞片都在渗出碧绿毒液:“沈先生,你教我的‘七虫牵机’可还满意?”
沈逸之指尖弹出银针,钉住药魔眉心的毒囊。针尖渗出的幽蓝毒血竟在空中凝成蝌蚪文字:“以蛊制蛊,倒是小有进步。”
他袍袖一拂,万千金蚕蛊化作流金长河,最终凝成一粒龙眼大的丹丸,“不过续命丹的火候,还需再淬。”
海风掀起他怀中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冰蚕解百毒”“金蚕蚀心散”的配方。药方旁用朱砂勾了又勾。
“金山毒霸?”药魔盯着沈逸之掌心的丹丸,突然明白过来,“你竟要用这些……这些毒物救人?”
潮水退去,沈逸之的笑声随着海风散入云霄:“医毒本是一体。当你明白毒中之毒也可续命之后,才算踏上新的境界。”
此言一出,药魔发现这怪医的医毒境界果然高深莫测。江湖上开始流传新的传说:金山毒霸的铜钱可买命,但要先用七种罕见毒物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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