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值班室。
昏暗的屋内,只有一盏煤油灯在亮着光。
门窗紧闭着。
白河村村长陈宁,正坐在陈冬对面。
而另外一个民兵,则是靠在门框上,不让其他人进来。
陈宁递过来一个搪瓷杯,杯里正冒着热气。
“小伙子,喝点热水吧。”
“谢谢叔。”陈冬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陈宁非常满意,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伙子,跟叔说说,马老六为啥突然发疯式地砍你?”
“我不知道。”陈冬低着头。
脑海中回想黑子从雪里翻出来的血迹,还有它对马老六的敌意。
莫非王麻子是马老六杀的,嫁祸给张猎户?
“算了,你也看得出来,马老六就是个酒鬼,难免会耍酒疯。”陈宁轻轻把手按在陈冬手背上,“既然你也没受伤,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行吗?”
陈冬立刻点了点头。
而后,又低下头,显得极其委屈。
“其实我是张宝的徒弟,昨天我师父被抓了,让我来把黑子牵回家...”
听到张宝两个字,陈宁脸色一变。
他们村几年没有命案了,都是这家伙在村里开枪,坏了他们村的名声。
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张宝的徒弟?
陈宁看向陈冬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嫌弃。
“你来把狗牵走,怎么会去山上?”
“黑子把我带上了山。”陈冬故意顿了一下,观察村长的表情。
看起来,陈宁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胡闹!山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陈宁呵斥着,“你们自己村的山,外人能上去吗?”
“对不起,我也是找狗心切。”陈冬眼里噙着泪水。
本来在气头上,但看陈冬也一副孩子模样。
顿时摆了摆手。
“算了,下次记住,别人村的山,不能随便进!”
“那谁可以上山?”陈冬试探性问道。
“当然是本村的猎山队,守林队的人。”陈宁气道,“怎么?张宝没教你吗?”
每个村的规矩不太一样。
黑河村的山,是不会阻止别人上去的。
但是打到猎物,如果不是猎山队的人,就要上交给公社。
“那...马老六有资格上山吗?”
“当然不行!”陈宁骂道,“胡飞这小子!不好好守着山,真是胡来!”
陈冬眼睛微眯。
明明没资格上山,马老六却去山上见人,而且在山上还发现了血迹。
这家伙不是真凶,也见过真凶。
而且凶手,就是白河村猎山队的人。
“这是第一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是敢跟外人提起这件事,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陈宁威胁道。
“是...是,一定不说!”
“滚吧。”陈宁一指大门口。
陈冬唯唯诺诺走向门口,看门的民兵居高临下地扫了他一眼。
这感觉,瞬间让陈冬觉得背脊发凉。
他抬头看向民兵,后者露出微笑。
“村长也是为你好,以后别再去山上了。”
“是。”
民兵打开了门,让陈冬离开了。
远离卫生所后,陈冬回头望了一眼值班室。
回忆起刚才民兵的眼神。
那家伙肯定杀过人。
陈冬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只有把人当做猎物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现在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张宝的清白。
而且,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真凶肯定会有所察觉,去附近清理血迹。
陈冬咬了咬嘴唇。
拼了!
他四处望了望,没人注意自己。
便再次朝后山走去。
黑子正在山脚等着他,一靠近,黑子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黑子,你确定那是王麻子的血吗?”
【王麻子是什么?】
“就是你在马老六身上闻到的血腥味,和这里的一样吗?”
【是的,主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陈冬拍了拍狗头。
一人一狗,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这时。
陈冬路过一个岔路口。
看到了一个木牌。
“偷偷上山,罚粮三月”
这年代大部分人都是文盲,立一个牌子完全自欺欺人。
但也证明了,陈宁没有撒谎。
回到刚才打斗的地方,陈冬找了片荆棘林,躲了进去。
天色渐黑。
温度骤降,陈冬不得不哈气来保暖。
不过黑子和他缩在一起,倒是暖和了不少。
再晚一点,就不可能有人上山了。
正准备离开时。
突然间,一道手电筒光闪过。
黑子受到惊吓,刚“汪”了一声,就被陈冬捂住了嘴。
对方愣了一下。
随后,传来了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瞧你吓得,只是野狗而已。”
“兵哥,我只是来这里觉得瘆得慌,你说王麻子他,不会回来吧?”
“这世界要真有鬼,我倒是想见见。”
幸好,对方并没有把黑子当一回事。
陈冬缩在荆棘后面,看到两个黑影,正踩在发现血迹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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