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梅一把扒拉开挡在推车边的田庆丰,“你看这是谁?”
老太太与推车上的李青枝视线相对,又看看她怀里的孩子,一屁股坐回地上,“我,我是什么招都使过了啊......”
孙红梅把婴儿用品往田庆丰怀里一塞,“还杵着干啥,赶紧把你媳妇推病房去啊!”转身指着老太太,“你个老不死的东西,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啊,我都跟你说了,孩子太大,生不下来,得赶紧送医院,找王大夫,你非不听,非要逞强,非说能生下来,这又是压又是推又是铰肉的,孩子没生下来,大人差点让你给折腾死!你做不做孽啊你!我告诉你老韩太太,要是青枝肚子里哪块儿给压坏了,就找你算账!”
老太太面如死灰,喃喃说,“我以前真接生过一个这样的,母子平安,她生不下来是她胯骨窄,关我啥事儿......”她一抬头,看着齐霁,“你,你用的啥法子?”
不等齐霁开口,孙红梅就大声说,“剖腹产!把肚子剌开,把孩子直接拿出来的!”
老太太仰头看着齐霁,不可置信地眯着眼睛,“你也能做那个手术?上回做的可是京城来的大夫,你也会?你不是农村来的吗?”
“呸,俺们嫂子是从青岛大医院来的!”孙红梅还要往前冲,似乎真想一口唾沫吐到老太太脸上,被齐霁一把拉住。
“你们来医院干什么?”齐霁问。
老太太从震惊回到了悲哀中,“我大孙子打鱼被勒断了手指头,那是我的大孙子啊!”老太太呜呜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手术室里那个伤者,是老太太的孙子,看样子,也就是包头巾渔妇的丈夫了。
“做手术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你们不许再喧哗,坐到那边长椅上,安静等待。”齐霁指指靠边的椅子,就去了病房。
孙红梅犹不解气,冲着老太太大大地哼了一声,跟着齐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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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病房的走廊,昔日打闹的病号们,都因一个小婴儿而安静下来,他们侧耳倾听,捕捉着病房里传出的婴儿的些微声音,然后嘻嘻地笑着。
还没到妇科病房,齐霁先遇到了宋保城,这人外形条件真的不错,齐霁觉得眼前一亮,心中再次觉得,江德华配不上他。
“嫂子,我听说你做了个剖腹产手术很成功,恭喜你呀!”宋保城笑着说。
为什么人人消息都这么灵通!
“谢谢!”齐霁笑,朝他出来的病房扫了一眼,却看到了张桂英,她一愣,“张嫂子,你怎么了这是?”
宋保城替她说,“昨天半夜嫂子心脏不舒服,来住几天养一养,没什么大事儿。”
“哦,那辛苦你了!”齐霁与宋保城告别,又对张桂英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一会儿就过来。
夕阳将她的影子投在走廊墙壁上,她顿了一下,在外人眼中,她和丁济群,也和江德华与宋保城是一样的不般配吧,她自嘲地摇头笑笑。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只有李青枝一人,刘群英正教田庆丰怎么给孩子换尿布,“你捏着他的两个小脚,就这么一提,他屁股不就起来了么,你再把褯子往下一塞!”
孙红梅催着田庆丰,“哎呀你学这个干啥?你倒是先往老家拍电报啊!等她嫂子来了,不就有换褯子的人了吗?”
齐霁敲敲门,大家都看过来。
刘群英招呼她说,“王姐你看,他小手多小啊,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指头呢!”
“嗯,注意婴儿的脐带护理,给他找个小帽子戴上,不要碰他头部水肿的地方。”
“记住了!”
“重点是产妇的术后护理,接下来几天辛苦你了,谁让咱们科室就哼哈二将呢!”齐霁拍拍刘群英的肩膀。
刘群英嘻嘻地笑,“那我是哼,还是哈啊?”
齐霁去看李青枝,她还是习惯性地眼神躲避,齐霁看着遭了大罪的李青枝,“青枝啊,做了妈妈以后,就必须要勇敢了!”
李青枝懵懂地点头。
齐霁也不多留,又嘱咐了刘群英几句,去了张桂英的病房。
一进去,发现王海洋来了,他年龄跟三样差不多大,但齐霁觉得这孩子可哪哪儿都不如三样,比如他见到齐霁进来,不站起来也不叫人,还横一眼,仿佛有什么阶级仇恨。
张桂英让他喊丁婶,他哼了一声,直接出了病房。
“这孩子!”张桂英无奈地对齐霁说,“王大夫你别见怪,是我没教育好他。”
“没关系,他还是个孩子。嫂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晚上谁陪护你?”齐霁客客气气。
“我好多了,能上来气了,海洋他爸说要来陪我,我没让,工作那么忙,可别为我耽误了正事儿!”
“那也行,咱们这儿不是还有医生和护士么!都一样的!”
“是,护士对我可好了,还帮我打饭,那个宋大夫脾气也好,我老说不清我哪儿难受,他就一遍一遍的问,是不是堵得慌啊,是不是心里咯噔一下啊.......呵呵,我可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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