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带上,隔绝了屋外的寒气,也带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问题。
盼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这才感觉后背似乎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她转头看向望春,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压低声音:“姐姐,你刚才撒谎,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摇头摇得那么干脆。”
望春语气平淡:“妹妹撒谎也不脸红啊。能离开江陵就好,天地广阔,以后能在庐山做个村妇,安安稳稳的,多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姐姐这话最假!”盼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看透一切的了然,“我做个村妇是真欢喜,不用看人脸色,不用提心吊胆。可姐姐你可不是只想做个村妇那么简单。”
望春点起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有疲惫,有释然。她看着盼夏那双清澈直白的眼睛,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有些苦涩的笑容:“妹妹说笑了,这几日在这青石村里,生活虽然平淡如水,可这真是我这十几年来,过得最舒心、最踏实的一段日子了。还奢望什么呢?”她放下挑灯芯的针线,目光投向窗外明亮的天空,“少爷他能问我们一句,而不是直接把我们丢下或者……已经是咱们祖上积了大德了。收拾收拾吧,别让忠叔等急了。”她站起身,开始利落地整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衣物。
盼夏看着望春平静中带着一丝决绝的侧影,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咬断手中军大衣上的线头,开始加快收拾的动作。
陈平凡离开土屋,跨上赤虎,策马直奔村北头一片临时圈起的空地。那里,几十名骑兵正默默地忙碌着。有人在仔细检查战马的蹄铁和鞍鞯,有人默默擦拭着手中的长槊和环首刀,有人在给硬弓的弓弦上蜡。气氛凝重而肃杀,只有金属摩擦的轻响和战马偶尔的响鼻声。
典虎正抱着一块沉重的磨刀石,吭哧吭哧地打磨着两柄战戟。戟刃在石头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火星四溅。看到陈平凡疾驰而来,他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
“典虎!”陈平凡勒住马,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骑兵耳中,“立刻整备!检查弓矢、兵刃、马匹!干粮和水囊装满!随时准备接敌!”
“诺!”几十个声音低沉而整齐地回应,如同闷雷滚过。原本还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都加快了动作,眼神里充满了临战前的紧绷和锐利。典虎更是大吼一声,将磨得锃亮的两柄战戟插回背后,转身就去检查他那匹格外雄壮的战马。
陈平凡指点刚才遛马的部曲:“你们十几个,跟我走!”被点到名的骑兵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抓过自己的马缰,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典虎!守住村子,保护好忠叔他们!等我消息!”陈平凡最后交代了一句,猛地一抖缰绳,“驾!”
十几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紧随着陈平凡,冲出村口,一路向东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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