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的春雷,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沉闷。滚滚雷声在龙编城上空滚动,却压不住城内弥漫的、如同实质般凝聚的肃杀之气。南疆初定,林邑、扶南的败军如同受伤的鬣狗退回丛林,留下的不是和平,而是交州军民被彻底点燃的同仇敌忾与犁庭扫穴的冲天怒火!空气中飘荡着硝石、硫磺和钢铁的凛冽气息,那是格物院日夜赶工的证明;街道上,满载粮秣、箭矢、甲胄的车队络绎不绝,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沉重而急促;新募的士卒在城外大营操练,呼喝声震天动地,带着复仇的渴望与开疆的豪情!整个交州,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蓄积着毁灭性的力量,箭簇直指南方!
州牧府议事厅内,鲸油巨烛燃烧正旺,将悬挂在中央的巨幅南疆舆图映照得纤毫毕现。山川河流、雨林沼泽、城池港口,无不清晰标注。蒋毅(字元叹)立于图前,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拉长,如同镇海的礁石。他深邃的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图上海疆之南——林邑王城毗阇耶与扶南重镇毗耶陀补罗。
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赵云、甘宁、张虎、赵统、戏清宴、高绩、高德、黄叙、甘瑰、庞博、陈泰、华安……一众年轻或正值壮年的将领谋士肃立两侧,甲胄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眼神灼灼,战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无声中激荡!
“寇可往,我亦可往!”蒋毅的声音陡然响起,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划过舆图上林邑与扶南的王城标记,仿佛要将它们从地图上彻底抹去!“林邑、扶南,蕞尔小邦,受曹贼蛊惑,利令智昏!竟敢犯我疆土,戮我子民!象林港下,胥浦城外,我交州将士的血,尚未干透!此仇不报,非丈夫所为!此恨不雪,何以立威于南疆,告慰英灵于九泉?!”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扫过厅内每一张坚毅的脸庞,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开天辟地的豪情与远见:“此役,非为耀武扬威!乃为南疆永绝后患,一劳永逸!断曹贼伸向南海之毒爪!拔除其窥探我格物机要之外援!更重要的——” 他的目光落在张虎、高绩、黄叙等年轻将领身上,带着长辈的期许与统帅的信任,“为我交州初试啼声的雏鹰,搏击长空!以血火为炉,以敌酋为砥,砺尔等锋锐,铸就不世功勋!让天下看看,我交州后继之刃,何等锋芒!”
“赵云听令!”蒋毅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锁定那白袍银甲的英挺身影。
“末将在!”赵云一步踏出,抱拳躬身,声音清朗有力,如同龙吟。白袍如雪,银甲生辉,即便静立,亦如渊渟岳峙,英气勃发。
“着你为陆路大军主帅,统领三军!”蒋毅令箭掷出,被赵云稳稳接住,“张虎为先锋!”他目光转向张辽之子。张虎闻声猛地挺直腰板,眼中精光爆射,如同闻到血腥的幼虎,按在刀柄上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率精骑五百!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遇小股之敌,雷霆扫灭!遇坚城险隘,为大军开辟通路!先锋之责,首在锐进,更在洞察敌情!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张虎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战意。
“赵统领中军步卒三千!”蒋毅看向赵云身后那位面容沉静、与赵云有几分神似的青年——赵云长子赵统。赵统沉稳抱拳,眼神坚毅,尽显大将之风。
“步卒乃大军根基,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护卫粮道,接应先锋,乃中流砥柱!”
“末将定不负所托!”赵统声音沉稳有力。
“戏清宴为参军,参赞军机,协理后勤!”蒋毅的目光落在戏志才之子戏清宴身上。这位青年文士身着儒衫,外罩软甲,手捧一卷竹简,眼神沉静如水,智珠在握。
“清宴,汝父之智,望汝承之!山川地理、粮秣转运、人心向背,皆需明察秋毫,运筹帷幄!大军命脉,系于尔手!”
“清宴谨遵州牧之命,必殚精竭虑,不负父辈之志!”戏清宴深深一躬,语气坚定。
“高绩领陷阵新锐八百,攻坚摧城!”蒋毅看向高顺次子高绩。高绩一身轻便板甲,紧握一杆点钢枪,眉宇间杀气腾腾,跃跃欲试。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攻城拔寨,摧敌锋锐!此八百新锐,乃陷阵之刃!高绩,莫堕你父威名!”
“末将遵命!陷阵所指,有进无退!”高绩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激昂与决绝。
“华安领医护营,随军救治!”蒋毅最后看向那位背着硕大特制药箱、神色坚毅的青年——华佗之孙华安。
“伤兵乃袍泽兄弟!‘蕙草散’、金疮药务必充足!救治之术,精益求精!务保将士无虞,士气长存!”
“华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杏林’之名!”华安肃然领命。
“陆路大军,目标——扶南王都毗耶陀补罗!”蒋毅的手指重重戳在舆图扶南腹地,“荡平其国,擒其伪王范寻!犁庭扫穴,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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