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又是铺天盖地黏糊糊带着腥甜味的鲜血!”
四四方方的217寝室里,全然不见何锵与周游初次拜访时的温馨与整洁,白色的墙面上用鲜血喷绘出了别具一格的山水荒漠,床帘上,被子上,桌子上,橱柜上,黏稠的鲜血覆盖在了每一个角落,地面上更是形成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血洼。
这满眼的红,像无形的手猛地攥住了何锵的心脏。他浑身一激灵,眼前的血色瞬间与肖家灭门案那个夜晚重叠, 同样的黏稠,同样的腥甜,同样是让人溺进去就再也爬不出来的梦魇旋涡。
“没事吧。”
周游伸手抻住了有些摇晃的何锵,他心里明白这刺眼的红估计又勾出了何锵内心的恐惧。
何锵稳了稳心神:“没事,就是恍惚了一下。”
他说完,眼神往宿舍的中央看去。
此刻的宿舍中央,方圆一袭戏服穿在身上,那本应飒爽的衣袂凌乱不堪。她横跨在一张长方形的折叠窄桌上,胯下是一盆粗壮茂盛的仙人掌,如今已彻底没入两腿之间,唯有淅淅沥沥的鲜血不断往花盆里滴落,仙人掌的痕迹早已荡然无存。
她的双手双脚被齐根斩断,断面处森森白骨与纹理清晰的肌肉暴露在外,鲜血仍在一滴滴往下淌,因失血过多,全身皮肤已变得惨白如纸。腰间缠着从腹腔里拽出的肠子,乱糟糟地挂在戏服上,其中还能看到硬邦邦的柱状物,像是尚未消化的食物。
而方圆的面前……
“呕。”
何锵的胃里又一次翻江倒海,只怕往后除了红烧肉,又要多一样再也不想碰的吃食。
方圆面前摆着个木质化妆盒,盒内整整齐齐码着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嫩肉,像极了那肥美鲜嫩的酸菜鱼鱼片。
这会儿,洛丹阳正用夹子夹起一片,对着光细细查看。肉片在灯光下泛着层诱人的光泽,可这画面落在在场人眼里,只引得一阵阵的反胃,叫人想捂住嘴干呕。
“这肉片……”
洛丹阳面露苦涩,伸手指了指方圆戏服下那空荡荡的胸口:“这里的……片了满满的一盒子。”
“凶手,真的是疯了。”
“掏了范旖旎的腹部,切割成了四四方方匀称的肉块;又割了方圆的胸部,片成了薄厚一致精细的肉片。”何锵强忍住胃里的不适,说道,“凶手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手法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恐怕我们得着重查查叶照君的人际关系,看看她身边有没有这种‘高手’了。”
“这还没完呢。”洛丹阳撤下了方圆头上的帷帽。
周游跟何锵同时吸了一口凉气:“范旖旎的脸皮。”
眼前的方圆脸皮如范旖旎一样被完整的切割掀去,却被覆盖上了范旖旎死亡现场找不见的来自于范旖旎的脸皮,同样也画着戏剧的妆容。
以红白油彩调和成嫩肉色的底妆拍满全脸,玫瑰红与红色油彩在眉眼间、鼻梁勾勒出英气的线条;眉眼处画着高耸凌厉的剑眉,眉尾微扬,眼周以眉笔和锅烟加宽了轮廓,外眼角上挑;唇妆用大红油彩勾勒出了饱满圆润的唇形,还贴着贴月牙形假发的片子,有种英姿飒爽的巾帼之美。
“这是,穆桂英挂帅……”
周游缓缓地说道:“这是我父亲很喜欢的一出戏,里边的女主角穆桂英正是范旖旎脸皮上所画的妆容。”
“凶手这次又想传达给我们什么呢?”
“这是出什么戏?”何锵疑问道。
周游目光停留在那张脸皮上:“北宋时期,西夏番王造反,宋王比武选帅,杨家小将杨文广借机刀劈王伦。宋王本要斩杨文广,问明其身世后反赐其帅印,命其母穆桂英出征。穆桂英此时已年过半百,久离戎马,但依旧挂念家国安危,选择受印出征,最终保卫了祖国江山。”
“朝廷将领无人可用,穆桂英挂帅出征。”
何锵看着插在方圆背后那杆支撑着她尸体不倒的红缨枪,若有所思到:先是用苏三起解的故事引出这桩隐藏在黑暗里的‘陈年血案’,来告诉我们警察的不作为,法律的不公;又通过穆桂英挂帅的故事来催促我们如果我们不尽快查清当年的真相为叶照君伸张正义,那他就会继续亲自出手,出征斩杀这些与叶照君案子有关的人。
这些人,当年究竟对叶照君做了什么呢?
“死者身上有不少防御性伤痕,却没有致命伤。”洛丹阳的声音打断了何锵的沉思,“初步判断,是被自己吓死的。”
“被自己吓死的?”
“现场破坏得很严重,人为痕迹又多又杂,搏斗的痕迹也很明显。”一直在屋内细致勘察的佟涵之开口道,“结合丹阳说的那些防御性伤痕来看,凶手显然是直接闯入后就对死者动了手,两人还发生了长时间的推搡打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现场:“这就说明,凶手根本没搞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来惊吓者,让她肾上腺素飙升死亡,那死者怎么会是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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