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石门的刹那,那双镜中眼便动了。
不是同步,是预判。
洛叙白猛地抽手,灵镜在掌心嗡鸣不止,镜面裂纹深处浮起一层暗金脉络,像有活物在皮下爬行。她没再看那虚影,而是死死盯住自己映在镜中的瞳孔——它眨了一下,慢了半息,如同延迟的回音。
“你是谁?”她声音压得极低,像从齿缝里挤出来。
虚影笑了,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笑意却冷得能冻住沙暴:“我是你抛弃的名字,是你逃开的命。”
陌慬玔刀尖微扬,却茫然四顾:“叙白,你在跟谁说话?”
“他看不见。”楚云深皱眉,手指已悄然搭上奇门盘边缘,“这虚影……只存在于灵镜共鸣范围内。”
夙滢退后半步,药瓶在袖中轻响:“不是幻术,是‘魂映’——只有执镜者能见的因果倒影。”
洛叙白没应声。她缓缓将灵镜翻转,让镜面映出自己的脸,再抬眼对上虚影。两相对照,一个穿月白长衫、束黑发带,一个着现代冲锋衣、胸前挂着考古徽章。
“若我是梁芷蓉,”她冷声问,“那你为何不敢现出真容?”
话音落下,虚影骤然扭曲。那张原本与她毫无二致的脸开始龟裂,皮肤下浮现出灼烧般的符文烙印,左眼塌陷,右颊爬满黑线,最终露出半张狰狞面孔——眉骨高耸,鼻梁断裂,正是当年考古队失踪的队长陈衍!
“你记得我。”他低笑,声线却仍是她的声音,“那晚你被车撞飞时,我正把血滴进青铜鼎。你说,是你穿到了这具身体,还是我把你‘推’了过去?”
洛叙白喉头一紧。
记忆碎片翻涌:医院心电图的长鸣、救护车刺眼的蓝光、意识坠入黑暗前,耳边那句低语——“容器已就位”。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被选中的祭品。
“所以你是谁?”她强迫自己冷静,“穿越者?还是……被我顶替了命运的原主?”
“我是失败的第一次尝试。”陈衍抚过脸上伤痕,“三年前我就来了,可这具身体排斥我,鸿灵大陆的天道不认我。直到你出现——现代灵魂、同源血脉、执镜命格……完美容器。”
他抬手,指尖划过虚空中一道看不见的线:“现在,轮到我了。我要用你的身份,完成‘归墟重启’。”
话音未落,祭坛地面轰然震动。尘沙剥落,露出巨大星轨图,由三十六道地脉金线交织而成,中央正是那面半嵌青铜镜片。楚云深瞳孔骤缩:“这不是阵法……是地图。”
“《玄天历》记载的‘灭世之兆’。”他声音发颤,“九星连珠之时,归墟之眼开启,撕裂时空裂隙,逆转天道轮回——他们不是要改朝换代,是要让整个鸿灵大陆回到‘前纪元’,抹去现有文明,重建属于他们的新玄学秩序!”
“前纪元?”夙滢倒吸一口冷气,“那不是传说中玄学崩塌、万法俱灭的时代吗?”
“正因如此,才需要‘镜主之魂’为引。”陈衍冷笑,“以你我双魂共鸣,激活归墟之眼,献祭三十六地脉,重启世界法则。”
他目光锁定洛叙白:“你不是主角,是钥匙。而我,才是真正的执镜者。”
“放屁!”陌慬玔怒吼,刀锋直指虚空,“她是我认定的兄弟,是探花郎,是这天下最亮的那道光!你说她是容器?那你算什么?烂掉的备用零件?”
刀气斩空,却劈不中虚影分毫。
洛叙白却笑了。
她低头看着灵镜,镜中倒影终于与她同步眨眼。
“你说我是容器。”她轻声说,“那我体内的,是谁的魂?”
镜面无声裂开一道细纹,浮现八字古篆:“镜分阴阳,魂承双命。”
灵镜突然悬浮而起,蓝光暴涨,镜缘符文竟渗出一缕黑气,如蛇般缠上她手腕。楚云深厉喝:“退后!它在被污染!”
“不。”洛叙白反手握住镜柄,任那黑气钻入血脉,“它不是被污染……是在回应。”
她闭眼,再睁时眸光如刃:“你说双魂共契,那就证明给我看——若我真是你的备份,为何天玄灵镜只认我?为何我能召唤灵物、预警危机、洞察时空?若我只是容器,那为何君玉宸会把镜交给我?”
虚影首次沉默。
祭坛星轨图忽明忽暗,江南、漠北、西域三处地脉节点亮得刺目,而中原皇城正位于裂隙中心,红光如血。
“原来如此。”楚云深猛然醒悟,“他们不是要毁灭世界,是要重塑权力结构——让所有旧秩序崩塌,再由他们以‘救世主’之名重建规则!”
“聪明。”陈衍鼓掌,掌声却只在洛叙白耳中响起,“可你忘了,这镜子本就是我炼的。它认你,是因为你的魂,本就是我割出去的一块。”
他抬手,虚空中浮现一道血契符印:“双魂共契,命格相连。你活,我生;你死,我继。这才是真正的‘镜主非一’。”
洛叙白浑身一震。
灵镜剧烈震颤,镜面裂纹中竟浮现出第二行字:“执镜者,皆为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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