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轻颤,如活物般朝着洛叙白指尖蜿蜒而来。她瞳孔一缩,掌心冷汗渗出,却在最后一瞬偏开头颅,袖中天玄灵镜悄然滑落,贴于眉心。
镜面微烫,幽蓝光晕如水波荡开。
刹那间,脑海浮现金殿玉阶、万民跪拜的幻象——她身披龙袍,立于九重高台,脚下是陌慬玔、楚云深、夙滢匍匐的身影。耳边有低语呢喃:“你本该是这世的主宰,何须挣扎?只消一步,便登极境。”
她咬舌,血腥味炸开在口腔。
“妄念退散!”四字古篆自镜中浮现,如钟鸣震耳,幻象寸寸碎裂。
她喘息未定,低声喝道:“别看它的眼睛!”
陌慬玔猛然闭目,刀锋横于胸前;楚云深指尖掐住命门,强行压下神识躁动;夙滢侧首避开,指尖凝出一滴药露,滴于耳后,阻断心神外泄。
那红丝停在半空,像被无形之墙拦住,微微震颤,似有不甘。
洛叙白盯着那道缓缓扩大的缝隙,心跳如鼓。方才那一瞬的幻象太过真实,不是简单的引诱,而是……某种记忆的拼接。仿佛它知道她心底最深的渴望——不是权势,而是被所有人承认“洛叙白”存在的意义。
她抬手,将天玄灵镜紧贴额心,默念:“显。”
镜面骤亮,幽蓝光芒如细针刺入虚空,捕捉那核心门户中流转的符文轨迹。那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以某种古老韵律缓缓旋转,如同呼吸。
“九塔归心,灵镜为钥。”镜中浮现四字铭文,残缺不全,却字字如雷。
她心头一震。
九塔?那是君玉宸曾提过的上古玄学圣地,传说中鸿灵大陆一切玄术的源头。而“灵镜为钥”——她低头看向手中古镜,边缘符文正微微发烫,与核心外围的红纹隐隐呼应。
这不是巧合。
这是血脉相连的共鸣。
“它认得你。”楚云深睁开眼,声音低哑,“刚才那阵波动……不是攻击,是唤醒。”
“唤醒什么?”陌慬玔冷笑,“唤醒她去当它的傀儡?”
“未必是傀儡。”夙滢轻声道,“你们没察觉吗?它释放的震波虽乱人经脉,却不伤根本。像在……筛选。”
“筛选?”陌慬玔皱眉。
“筛选能承载它的人。”洛叙白缓缓开口,指尖抚过镜背裂痕,“它不是机器,也不是邪术造物。它是‘活’的意识聚合体,由无数玄学本源凝结而成。而天玄灵镜……可能是它的‘子体’。”
她忽然想起君玉宸临终前那句:“你命不在天,而在心。”那时她以为是励志鸡汤,如今看来,或许是一句预言。
镜,是钥。心,是锁。
“所以它想让你进去?”陌慬玔握紧刀柄,指节泛白,“就为了让你变成它的容器?”
“不一定。”楚云深眯眼,“若它真要吞噬,早该动手。可它选择了‘邀请’。说明它需要的不只是力量,而是……意志的契合。”
“意志?”夙滢皱眉,“那岂不是说,谁的心性与它接近,谁就能掌控它?”
空气一静。
洛叙白垂眸,看着镜中倒影——清俊眉眼,月白长衫,黑带束发。这张脸下,藏着一个现代灵魂的执拗、一个穿越者的孤勇、一个女子在男权世界里步步为营的狠劲。
她曾为改命而战,为护人而伤,为信而弃安逸。
若这核心真是某种“玄学意志”的集合,那它选她,或许并非偶然。
“它不是要我进去当主人。”她低声说,“它是想看看,我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陌慬玔嗤笑,“它算什么东西,敢评判你?”
“它算不得人,也算不得神。”楚云深凝视那缓缓旋转的核心光团,“但它承载了千百年来所有玄学修行者的执念——求道、破局、逆天改命。它本身,就是一部活的历史。”
“所以它在等一个答案。”夙滢轻叹,“一个能继承这份执念的人。”
洛叙白沉默。
她忽然抬手,指尖蘸血,在镜背画下一道逆符。
血符成形刹那,镜面红纹骤然暴涨,几乎要与外界符文链同步。她手腕一抖,强行将灵力逆冲符线,切断共鸣。
“滋——”一声轻响,镜面裂纹中溢出一缕青烟,像是某种意识的低吼。
“它想拉你进去。”楚云深沉声,“刚才那一下,它在试探你的控制力。”
“我也没让它得逞。”她收回手,将灵镜收入怀中,镜面微颤,似有不甘。
“现在怎么办?”陌慬玔盯着那门户,“它不开口,我们总不能干耗着。”
“它不需要开口。”洛叙白抬头,目光如刃,“它已经说了。”
“说了什么?”
“它说——只有我能碰它。”
三人一震。
“所以你是打算……进去?”夙滢声音微颤。
“不。”她摇头,“它等我进去,恰恰说明,那是它设的局。我要做的,不是踏入,而是看穿它想让我看见什么。”
楚云深眸光一闪:“你是说,它会展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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