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的晨露还未散尽,苏岐的麻鞋已被打湿。
她走在前面,腰间青囊令与谢知秋的碎玉相碰,发出细碎的清响——自昨夜合玉后,那玉便一直贴着她心口,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人坐立难安。
"到了。"谢知秋突然停步。
苏岐抬头,眼前的山壁像被巨斧劈开两半,缝隙里爬满青藤,却掩不住石面深深浅浅的刻痕。
她伸手拂开藤蔓,指腹触到那些凹陷的纹路时,体内蛊虫突然一颤,金印在眉心微微发烫。
"是父亲的手劲。"谢知秋的指尖抚过一道歪扭的刻痕,"他总说自己握笔比握刀稳,当年在青囊宗抄经时,总把'岐'字的竖钩多勾半寸。"他声音发哑,指甲几乎要陷进石缝里,"我十二岁那年,他背着我偷练驱邪术,被长老罚抄《灵脉要诀》,我躲在偏殿外看他......"
苏岐喉咙发紧。
她从未见过父亲的模样,记忆里只有奶娘说过,父亲总把她举在肩头,说"小岐的眼睛像她娘,亮得能照见药草的魂"。
此刻石上的刻痕,倒比任何画像都鲜活——原来父亲也会把字写歪,原来谢知秋曾躲在偏殿外,看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抄经。
"蛊虫在动。"她压下翻涌的情绪,闭眼感受。
那股温热的溪流正顺着灵脉往指尖钻,像在指引什么方向。
"是谷口的封印。"谢知秋收回手,袖中露出半截褪色的蓝布,是他总用来包书的帕子,"娘信里说过,蚀心谷的入口藏在医道古阵里,需得用......"
"灵息草。"苏岐接话。
她从系统空间摸出那株半透明的草,茎叶间还凝着星点荧光——这是母亲遗物里最神秘的东西,她曾在系统解析中见过提示:"可引古阵灵脉,破百年封禁"。
石缝间突然刮过一阵风,吹得青藤簌簌作响。
苏岐蹲下身,将灵息草按在石面一道凹陷的圆槽里。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过红光,《归源录》的残页浮现在意识里:"以三息为限,药气引动阵眼,需配合手诀......"
她指尖快速结印,灵息草的荧光骤然暴涨。
草叶尖渗出一滴淡绿汁液,滴在石面上的瞬间,整面山壁发出闷响。
苏岐被震得向后踉跄,谢知秋及时扶住她,两人看着石缝里裂开一道黑黢黢的缝隙,像巨兽张开的嘴。
"走。"苏岐握紧青囊令。
谷内的雾气比林子里更浓,几步外便看不清人影。
苏岐刚迈进去,鼻尖突然钻进一股甜腥——像是腐烂的蜜饯混着血锈味。
她皱眉捂住口鼻,谢知秋的手突然搭上她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掐出印子。
"梦魇散。"他声音发闷,"诡道用来混淆五感的东西,我在父亲笔记里看过......"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额角沁出冷汗,"他们在......在雾里等我们。"
苏岐的后颈泛起凉意。
她早该想到,血煞门不可能轻易放过青囊余脉。
三天前被她镇压的长老腰间玉佩,还有镜中男子的阴阳阁标记,这些线索早该串成一张网——蚀心谷的秘密,诡道觊觎已久。
"退到风死角。"她低声说,同时不动声色地摸向袖中。
昨夜整理药囊时,她特意将赤焰草磨成粉,撒在袖口夹层里。
此刻雾气里的风正往西北吹,只要......
"苏小娘子别来无恙啊。"
阴恻恻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苏岐转头,看见七道黑影从雾里浮出,为首者披着血红色斗篷,露出半张被烧得焦黑的脸——正是两个月前被她用"追魂针"刺穿琵琶骨的厉无痕。
他脖颈上还留着针孔,此刻正咧开嘴笑,"上次没取你性命,倒让你摸到这儿来了。"
"你该庆幸我没补第二针。"苏岐冷笑。
她的右手悄悄勾住袖口,赤焰草粉顺着指缝漏进风里。
系统面板在视野边缘闪烁,提示"当前怨气浓度87%,可触发药火"。
厉无痕抬手,身后的黑影同时举起骨笛。
刺耳的笛声响起时,苏岐猛地甩袖——赤焰草粉混着怨气在半空炸开,腾起一片橘红色的火墙。
火舌舔过厉无痕的斗篷,他发出尖叫,踉跄着后退,焦黑的皮肤被烧得滋滋冒油。
"归元九针!"苏岐大喝。
她抽出随身的银针,指尖快速点向空中——第一针"开阳"刺向厉无痕肩井穴,第二针"摇光"封他灵脉交汇点。
银针没入皮肤的瞬间,厉无痕的身影突然扭曲,像被戳破的水泡般消散。
"是影蛊!"谢知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苏岐转头,看见他正与另一名诡修缠斗,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刀身刻着青囊宗的九叶莲纹,"小心,他们用影蛊分出身!"
苏岐咬碎舌尖,血腥味让神智更清。
她感应着体内蛊虫的动向,金印突然大放光明。
雾气里所有影蛊的位置在她眼中清晰呈现——左边三,右边两,正前方的厉无痕本体藏在十步外的岩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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