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蝶翅尖的银粉在月光下划出幽蓝轨迹,苏岐的镇心针始终抵住袖中脉门。
她能听见谢知秋的衣袂在身后轻响——自从符纸烧尽化作黑蝶,他便半步未离她身侧,连灵脉抽痛时闷在喉间的轻喘都刻意压得极轻。
"哥,慢些。"苏岐突然抬手扯住他的衣袖。
谢知秋立刻顿住脚步,月光穿过树冠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关切:"可是哪里不对?"
她没答话,指节轻轻叩了叩自己耳后——那里的皮肤正泛着细密的鸡皮疙瘩,是医修感应到阴邪的征兆。
黑蝶此刻停在五步外的枯桠上,翅鳞簌簌抖落,竟在地面铺出一条细碎的光径。"它在等我们。"苏岐眯起眼,指尖抚过镇心针的云纹针尾,"奶娘说过,青囊宗旧址被诡道设了三重煞阵,寻常人靠近便会被吞了魂魄。
可这黑蝶..."她低头看了眼脚边若隐若现的光径,"倒像是在替我们开路。"
谢知秋的指尖轻轻按上心口。
那里还残留着方才引蛊时的灼痛,此刻却随着黑蝶的振翅,泛起一丝熟悉的腥甜——是蛊引子的气息。"或许和我体内的蛊有关。"他声音低哑,"之前引蛊入阵时,我好像...触到了些碎片。"他突然抓住苏岐的手,按在自己腕间:"你看。"
苏岐的指尖刚贴上他腕脉,便倒抽一口凉气。
原本因药气滋养渐趋平稳的灵脉,此刻竟缠着几缕极细的黑丝,像活物般顺着血管往心脉钻。"这是..."
"种魂术的引。"谢知秋的喉结动了动,"我在书斋翻古籍时见过记载——诡道用活人养蛊,待蛊成,便以引为线,将活人的魂魄种进邪物里。
方才那符纸上的'苏岐'二字..."他猛地攥紧她的手,"是要把你的魂当种!"
黑蝶突然"扑棱"一声振翅,光径骤然亮了三分。
苏岐的瞳孔骤缩,镇心针"嗡"地弹出半寸,青光在两人之间织成屏障:"走!
它在催我们。"
越往密林深处,阴寒越重。
谢知秋的呼吸渐渐凝出白雾,灵脉里的黑丝却愈发活跃,竟顺着他的指尖爬上苏岐手背。
她反手掐住他腕间"内关"穴,药气如活泉般涌出,黑丝触到药气便嘶嘶作响,缩成一团躲进他血管。"坚持住。"她咬着牙,"前面应该就是结界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穿出最后一片树林。
月光下,一座山谷像被泼了墨汁,雾气里翻涌着青灰色的煞光,枯死的古木像长矛般插在谷口,树皮上爬满暗红色的咒文。"地煞结界。"苏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阴煞境三重结界,需阳属性药气破封】。
她反手从系统空间摸出一个小玉瓶,瓶颈还沾着前日新炼的药香——那是她用三年才凑齐的"九阳丹",总共只炼出五颗。"哥,捂好口鼻。"她拔开瓶塞,丹丸落在掌心,瞬间化作金色药粉。
苏岐指尖翻飞,将药粉按"九宫步"撒向结界,每一步都踩碎一片阴云。
"嗤——"第一缕药粉触到结界的瞬间,雾气里传来尖啸。
谢知秋看着她的影子被金光拉长,像把利刃劈进黑雾,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在破庙外冻得发抖,是这个总把野菜让给他吃的小丫头,举着根烧火棍冲开围过来的野狗。
那时她也是这样,脊背挺得笔直,眼睛里烧着一团火。
"进来!"苏岐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结界已被撕开巴掌大的缺口,她半个身子探进去,伸手拽他:"地煞气最毒,沾到皮肤就烂。"谢知秋刚跨过缺口,身后便传来"砰"的闷响,结界缺口眨眼愈合,只剩他袖口沾的半片枯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
山谷里的月光是冷的。
半毁的祭坛立在正中央,八根盘龙石柱倒了三根,剩下的五根上爬满黑色痕迹,像被泼了浓墨的树根,正"滋滋"渗着腐臭的汁水。
苏岐的镇心针突然剧烈震颤,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蚀心蛊"变异体,与灵种基因契合度87%】。
"蚀心蛊..."她喃喃重复,指尖轻轻划过石柱上的痕迹。
针尾点在痕迹边缘,药气刚渗进去,黑色痕迹突然"活"了,顺着针身往她掌心钻。
苏岐瞳孔骤缩,正要运力相抗,那痕迹却在触到她脉门时猛地顿住,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在石柱上留下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是青囊宗的专属标记。
"阿岐!"谢知秋突然低喝。
他站在祭坛中央的凹陷处,脚尖踢到半块残碑,上面"玄冥"二字虽已残缺,却让他浑身血液倒流。"玄冥族。"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碑上的刻痕,"百年前被青囊宗镇压的邪族,专以活人魂魄养灵种。
我之前体内的蛊引子..."他抬头看向苏岐,"和这碑上的咒文一模一样。"
苏岐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想起奶娘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青囊宗灭门那晚,我看见带头的人肩上纹着蛇缠骨...那是玄冥族的图腾。"她快步走到谢知秋身边,两人的影子在残碑上重叠,突然,谢知秋的灵脉又开始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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