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骑士静静地悬停在奥菲斯五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像一座不祥的黑色纪念碑。它周身缭绕的雾气似乎比刚才更加浓厚,翻腾着,仿佛内里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搅动。那空洞的头盔对着地上那团扭曲挣扎的身影,既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等待一个它早已预知的答案。
奥菲斯趴在碎石上,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错位般的摩擦声。
他沾满黑色粘液的手臂颤抖着撑起上半身,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色战甲,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但他残存的意志力像一根绷紧的弦,支撑着他不肯完全倒下。他想命令它,想夺回控制权,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远处,那块倾斜的石板后,佩里尔被两名幸存的银盾卫士半拖半扶着。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
当看到黑雾骑士暂时停下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光芒,那是对奥菲斯残存力量的最后一线幻想。但这光芒瞬间就被更深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惧吞噬了。他张着嘴,喉咙因极度的恐惧和之前的喊叫而嘶哑不堪,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噩梦般的景象。
艾丹仍然坐在地上,背后的容器冰冷坚硬。他眼神有些涣散,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把重锤,将他过往建立的认知和忠诚砸得粉碎。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失去了焦点,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耳边持续不断的嗡鸣——那是声音被剥夺后留下的后遗症。
亚德里安跪在他不远处,脸色惨白得像纸。胃里的翻腾感还未完全平息,眼前那副黑色战甲散发出的气息让他从心底感到战栗。那不是任何他所知的神圣或邪恶,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古老的…虚无与毁灭。
就在这凝固的短暂对峙中,黑雾骑士地动了。
它的手臂随意地一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两道凝实得如同实体的黑色雾箭,无声无息地脱手而出,划破沉寂的空气。它们精准地绕开了挡在前方的奥菲斯,射向远处那两名正艰难地试图将佩里尔从地上完全拉起的银盾卫士。
没有金属碰撞的锐响,没有骨肉碎裂的闷响,甚至连血都没有出现。
士兵的身体像是漏气的气球,无力地软倒。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残躯在接触到地面之前,就开始迅速地化为丝丝缕缕的黑雾,被周遭的黑暗同化、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
佩里尔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两名试图保护他的士兵就这样消失在眼前。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急促的喘着气,喉咙发出短促气音,然后彻底僵住,连颤抖都停止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不——!!!”
奥菲斯五世趴在碎石堆上,那团扭曲的烂肉代替了他的双腿,在地面上拖拽出一条恶心的痕迹。他用那只勉强能动的手,颤抖地指向黑雾骑士,喉咙里发出并不清晰的哀嚎。
黑雾骑士静立不动,空洞的头盔对着奥菲斯,周身的黑雾翻腾得更加剧烈,仿佛内部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搏斗。它没有立刻攻击奥菲斯,但也没有完全听从命令。它像一个忠诚的守卫,却被一个它无法理解的指令困住。
奥菲斯见状,嘶吼声更加急促,试图用残存的意志压制战甲。这副盔甲是奥伦西亚王室的特有能力,能做到与主人分离作战,但它也被奥菲斯自身的痛苦和黑暗所侵蚀,变得偏执而危险。
“回来…!”奥菲斯用尽力气喊道,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
黑雾骑士的头盔微微向下倾斜,似乎在“听”。但紧接着,它周身的黑雾猛地向外爆发了一下,像是一种拒绝。它没有回到奥菲斯身边,它环顾四周,然后转向了广场上的其他人。
“奥菲斯…”黑雾骑士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听不出男女,低沉、扭曲,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们…会杀你…” 没有语调,只有一种偏执的肯定。
“不…”奥菲斯挣扎着摇头,指向艾丹的方向,声音更加困难,带着哀求,“没有人,害我!...这是为了...救奥伦西亚”
黑雾骑士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读取某种指令。几秒钟后,它缓缓地、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在它被扭曲的认知里,所有人都想伤害奥菲斯,一切皆为威胁。
黑雾骑士没有犹豫,它抬起手中的黑色巨剑,剑尖指向佩里尔。周身的黑雾开始凝聚,形成攻击的姿态。
佩里尔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他想喊,想解释,想逃,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
看到黑雾骑士的动作,奥菲斯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嘶吼。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扭动着身躯,硬生生地蠕动到了黑雾骑士和佩里尔之间的路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战甲的攻击路线。
黑雾骑士的动作再次被迫停止。它面对着挡在面前的主人,周身的黑雾剧烈翻腾,发出低沉的、像是困惑又像是愤怒的嗡鸣。它不会伤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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