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侧殿的石室,阴冷而寂静。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墙壁上萤石隐约闪烁的光芒,在提醒着光阴的流逝。
谢观雪盘膝坐在石榻上,双目微阖,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寒气,正在全力调息,尽可能修复伤势,虽然此地灵气稀薄,进展缓慢,但他心志如铁,不曾有半分懈怠。
李青萤则坐在不远处,同样闭目凝神。她的心神完全沉入了识海深处,那片由灵源道人传承构筑的空间,浩瀚的信息如同星辰闪烁,她需要耐心地去捕捉、理解,关于空间法则的感悟,关于生机与平衡的道韵,都让她受益匪浅。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守卫略显恭敬的声音:“雪小姐。”
石门上的禁制波动了一下,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走了进来,正是雪芷兰。
她今日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眼眶微红,仿佛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
但当她看到石室内安然无恙、甚至气息比刚被关进来时似乎还沉稳了几分的谢观雪和李青萤时,眼底深处那抹嫉妒与怨毒几乎要掩饰不住。
雪芷兰挥了挥手,示意守卫退远些,然后才慢步走到石室中央,目光先是落在谢观雪那张俊美却冰冷的侧脸上,声音带着一丝哀婉:“观雪表哥……”
谢观雪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
雪芷兰脸上的哀婉僵了一下,随即转为一种泫然欲泣的委屈,她看向李青萤,语气带着尖酸的嘲讽:“李青萤,你倒是好本事,把谢观雪迷得神魂颠倒,你二人深陷囹圄,你竟还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修炼?”
“要知道,当初要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出手斩断云海哥哥一条手臂。”
李青萤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雪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观雪确实是为我出手,但至于囹圄之灾,究竟是谁在颠倒黑白、诬陷构害,恐怕也轮不到你这个始作俑者来质问我吧?”
雪芷兰被李青萤清澈却又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得一哽,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云海哥哥就是被你们害死的!证据确凿!”
“证据?”李青萤轻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一只断臂,还有你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就是证据?雪芷兰,你忘了在秘境里,是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哀求活命?又是谁,在危急关头把别人推出去挡刀?需要我把谢七叫来,当着各位长老的面,好好对质一下当时的具体细节吗?”
“谢云海是怎么死的,你和谢七应该比谁都清楚。”
雪芷兰脸色瞬间煞白,她没想到李青萤如此牙尖嘴利,更怕她真的揪住细节不放。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青萤:“你……你血口喷人!观雪表哥,你看看她!如此粗鄙恶毒,哪里配得上你!当初若不是你遭难,怎会轮到这种女人……”
“够了。”谢观雪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刀,打断了雪芷兰的话,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淡淡道:“滚出去。”
简单的三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厌恶与驱逐。
雪芷兰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谢观雪那冷漠至极的侧脸,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嫉恨涌上心头。
她跺了跺脚,眼圈真的红了,不过这次不是装的,是气的:“好!好!你们就嘴硬吧!我看你们能嚣张到几时!等刑堂定罪,我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说完,她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狼狈地冲出了石室。
石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李青萤看向谢观雪,叹了口气:“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谢观雪睁开眼,冰蓝色的瞳孔中一片冷然:“不必理会。”
他顿了顿,看向李青萤:“传承参悟得如何?可有眉目?”
李青萤摇了摇头:“灵源前辈的传承博大精深,短时间内难以尽数掌握,不过……”
她眉头微蹙,似乎在感知什么:“我好像找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话音未落,李青萤再次闭目凝神,神识在传承信息中仔细搜寻,终于在无数光点中,锁定了一枚被层层空间符文包裹的、仅有指甲盖大小菱形晶体——正是灵源道人炼化后留下的一小块虚空镜碎片!
她小心翼翼地将神识缠绕上去,试图将其引导出来。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足足过了两天,那枚虚空镜碎片才微微颤动,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银光,从李青萤的眉心浮现。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就在碎片出现的刹那,谢观雪锁骨下方的血凰印竟然毫无征兆地变得灼热,散发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紧接着,那枚虚空镜碎片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吸引,竟直接脱离李青萤的掌控,如同流星般射向血凰印。
“嗡!”
灵力外溢的间隙再次形成,周围的景象模糊了一瞬,一切定格。
一声低沉的共鸣响起,虚空镜碎片接触到血凰印的瞬间,如同钥匙一般,嵌入了血凰印中央那只凤凰图腾的眼眸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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