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的海风裹着咸湿的潮气渐远,烬道君与獬豸圣兽立于一艘青鳞木船的甲板上。船身由南海千年铁木所制,船头雕刻着吞浪玄龟,此刻正随着星轨轨迹破开海雾,朝着中央星域的方向平稳航行。
“南溟的事,怕只是诸天乱局的冰山一角。”獬豸圣兽的声音低沉,独角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玉色,“老夫昨日夜观星图,中央星域的‘紫微垣’星群暗了十三颗——那是‘心魔劫’起的前兆。”
烬道君望着海天相接处翻涌的紫霞,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沧溟断剑。剑身仍有余温,仿佛还残留着沧溟神残留的意志。“心魔劫…”他低笑一声,“当年我在归墟与叶玄对垒时,他曾说过‘最锋利的剑,从来不是斩向敌人,而是刺穿自己的执念’。看来这劫数,倒与我有些渊源。”
獬豸圣兽闻言,前蹄在甲板上轻叩两下:“你倒看得通透。所谓心魔,并非外物,而是修士道心不坚时滋生的‘第二魂’。若任其壮大,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引动天地劫火,将整座星域烧成焦土。”
话音未落,海面上突然腾起一片黑雾。黑雾中传来凄厉的尖叫,数道身影如断线纸鸢般坠下云端,重重砸在船舷外的浪涛里。烬道君瞳孔微缩,屈指一弹,一道仁恕金焰破空而去,将坠海的身影托回甲板。
那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修士,面容惨白如纸,额间缠着几缕黑紫色的藤蔓状纹路——正是心魔入体的征兆。他双手抱头,在甲板上打滚嘶吼:“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是师尊逼我!是宗门要灭我满门!”
“心魔缠身。”獬豸圣兽上前一步,独角迸发清辉欲要净化,却被黑雾反弹回来。“这心魔已凝成实质,寻常净世之力难破。”
烬道君蹲下身,与那修士对视。他的目光如深渊般沉静,竟让青衫修士的嘶吼声渐渐弱了下去。“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林昭。”修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是太初宗外门弟子,因偷学了禁术《夺魂诀》,被执法堂追捕…我本想逃到南溟避祸,可路上遇到海难,同伴都死了…只剩我一个人…”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癫狂:“是他们逼我的!师尊说‘弱肉强食’,长老说‘宗门利益至上’,就连最疼我的小师妹都说‘你若不抢,我们都要饿死’!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要被剥夺?”
烬道君沉默片刻,伸手按住林昭的额头。仁恕金焰顺着指尖流入他体内,黑紫色的藤蔓纹路瞬间扭曲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你看到的,是别人灌输给你的‘执念’。”他的声音如同春风化雨,“可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林昭的身体剧烈颤抖。在金焰的照耀下,他的识海深处浮现出另一幅画面:破落的草屋前,老妇跪在泥地里捡野菜,将最后一碗稀粥推给他;雪夜的柴房里,小师妹裹着他的旧外衣,呵着白气给他暖手;还有山门外那株老槐树,每到春天就会落下满树的白花,像极了小师妹的笑…
“我想…回家。”林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想给阿娘熬锅热粥,想给小师妹编条新发绳,想在老槐树下听她唱那首《采桑谣》…”
黑紫色的藤蔓纹路瞬间枯萎。林昭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砸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来…我一直被别人的话骗了。那些‘必须强大’‘必须无情’的道理,根本不是我要的…”
“好个‘不是你要的’。”烬道君收回手,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心魔本无形,由心生,亦由心灭。你既已看清,这劫数便算过了。”
话音刚落,林昭身上的黑雾彻底消散。他站起身,对着烬道君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晚辈想去中央星域寻个说法。太初宗的‘夺魂诀’,分明是当年邪修‘血煞老怪’的邪术,他们却说是祖师传承!”
“太初宗?”獬豸圣兽的耳朵动了动,“那是中央星域最古老的宗门之一,开派祖师是合道境的大能‘太初真人’。若他们真在修炼邪术,怕是要掀翻整个星域的风波。”
烬道君望着逐渐远去的南溟,目光落在船头那柄沧溟断剑上。“走吧,去中央星域。”他对獬豸圣兽道,“或许这心魔劫,正是要我去揭开些什么。”
三日后,青鳞木船驶入中央星域的“玄黄海域”。这里的灵气比南溟浓郁十倍,连海浪都泛着淡金色的光晕。远处,一座悬浮在云层中的巨大城池若隐若现——那便是中央星域的核心,“太初城”。
城门口,数十名身着玄色道袍的修士正在盘查。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间悬着一枚刻有“太初”二字的玉牌。“来者止步!”他喝道,“近日城内出现‘心魔乱’,所有外来修士需登记造册,接受心神检测!”
烬道君刚要上前,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狗屁的心神检测!老子是太初宗内门大比第一的楚寒,你们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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