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站在楼梯顶端,像个小国王俯视着他的领地。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楼下仰望着他的哈利,那双绿眼睛里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纯粹的期待光芒。*幸好……* 这个念头再次冰冷而坚定地划过脑海,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幸好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绝不会让他知道!永远!*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比利的心上,带着无声的压迫感。他走到哈利身边,自然地牵住了哈利伸过来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温暖干燥,和他自己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哈利,”比利紧紧抱着他的兔子,另一只手用力抓着哈利的手,像是生怕被甩开。他斜着眼睛瞟了汤姆一眼,脸上挤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故意大声问:“你说真的能有人……让东西飞起来吗?不用翅膀的那种?” 他刻意加重了“不用翅膀”几个字。
哈利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低头看了看比利。*这话……听起来更像是汤姆会问的。比利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当然可以啊。”哈利还是点点头,回答得很自然。他见过太多东西飞起来了,扫帚、钥匙、甚至人。
这个毫不犹豫的肯定回答让比利的小脸瞬间皱了起来,像吃到了酸柠檬。*怎么可能?哈利居然说可以?他不应该觉得这是怪物才做的事吗?*
哈利看着比利困惑又有点气恼的表情,难得起了点逗弄的心思,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当然可以,”他笑眯眯地补充道,声音带着点轻松的笑意,“要是你手里拿着一只小鸟,那一放手,它不就‘嗖’地一下飞起来啦?这不就是让东西飞起来嘛!”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捏了捏比利的小手。
哈利难得开玩笑,那笑弯的绿眼睛,即使隔着镜片,也能清晰地看到里面闪烁的、如同碎钻般的光彩。他平时总显得有些苍白疲惫的脸颊,因为这个生动的笑容,竟也染上了一层健康的红晕,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汤姆牵着他的另一只手,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贪婪地锁在哈利带笑的侧脸上。那笑容像有魔力,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他这样笑……真好看。* 一个陌生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连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比利还想追问,比如“不是小鸟!是别的东西!是桌子椅子!”,但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哈利停下脚步,比利只好不甘心地闭上嘴巴,把满肚子的疑问和算计暂时压下去。
汤姆站在哈利身后半步的位置,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无声地转向比利。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是平静地、像看一件死物一样看着他。比利被那目光扫过,只觉得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来,直冲后脑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下意识地把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整个身体都往哈利身边贴了贴,寻求庇护。而汤姆,却在这时,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冰冷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比利能读懂的警告和……某种令人心寒的笃定。
“汤姆,比利,这位是马格校长。”哈利笑着把两个孩子轻轻推到前面,对着一位穿着得体、头发花白的女士介绍,“过了圣诞节,你们就要在这里开始上学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然而,谁也没想到,一切的平静,都在圣诞节前夕被彻底撕裂。
傍晚,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台灯。比利坐在自己床上,手指“温柔”地、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那只兔子的皮毛。兔子的一条后腿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显得异常刺眼。每当比利的手指碰到它受伤的腿附近,兔子就会控制不住地瑟缩,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拼命想逃离这个怀抱。
汤姆坐在对面的床上,背对着窗户,整个人陷在阴影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此刻像暴风雨前最压抑的乌云深处,有冰冷的雷光在无声地酝酿、闪烁。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马车轮子滚动声——**咕噜…咕噜…咕噜…**
那声音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比利听着那声音,嘴角一点点咧开,露出一个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充满恶意的笑容。他抬起头,看向阴影里的汤姆,声音甜蜜得像裹了毒药的糖果:“喂,汤姆……你说,要是圣诞节的时候,你一个人被送回孤儿院那个又冷又破的地方……会不会特别、特别伤心啊?”
汤姆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那柔软的棉被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坚硬的石头,几乎要被捏碎。
比利欣赏着汤姆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带着一种残忍的满足感。他爱惜地、刻意地摸了摸兔子缠着绷带的腿,兔子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因为……你差点像个变态一样,杀了我的小兔子呢。” 他慢悠悠地说,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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