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殿内只燃着一盏孤灯,光线昏黄。
顾成独自坐在棋盘前。他刚刚落下了一枚黑子,食指与中指还保持着拈棋的姿势。殿门被亲信无声地推开,打破了殿内沉闷的空气。
顾成视线从棋盘移开,落向门口那个踉跄而入的身影。
陆铮。
他身上那件象征着羽林卫荣耀的飞鱼服,被利器划开了数道口子。
他的右臂以一个完全不自然的姿态垂落着,随着他的动作无力地晃动,显然整条臂膀的骨头都已断了。
“砰。”
陆铮双膝砸在地板上,他伏在地上,身体因剧痛而小幅度地抽搐,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顾成终于收回了拈棋的手,平放在膝上。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陆铮身上的伤口,最后停留在那条废掉的右臂上。
陆铮抬起头头,声音沙哑地喊道:“殿下!求殿下救我!”
顾成这才缓缓开口,“陆指挥使,本王记得,你的右手刀,是大闵军中一绝。现在看来,是有人帮你把这绝技给废了。”
“是二皇女!是顾言欢!”陆铮嘶声喊道,他试图用左手撑起身体,却因为力竭而再次摔倒,“她要杀我!”
“哦?”顾成终于站起身,踱步到陆铮面前,他弯下腰,眼神却冰冷。“她为何要杀你?”
“她听信谗言,认定我早已投靠殿下您!便……便设局对我下了毒手!”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那条废掉的右臂,“这就是证据!她要我交出兵权,否则就要我的人头!”
“殿下!”陆铮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我走投无路了!求殿下收留!”
顾成直起身,没再看陆铮。
“一个被冤枉的忠犬,应该去向真正的主人去喊冤。你手握羽林卫,身负守卫皇城之责,直接受命于女帝。为何绕过她,深夜闯入我府中?”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向陆铮所有说辞的核心漏洞。
陆铮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一问,答错一个字,今夜就走不出这澄明殿。
他抬起头,脸上不再是单纯的求饶,而是一种被逼上绝路的疯狂:“去见女帝?那正是顾言欢为我准备的死路!
殿下,您想,我深夜闯宫,以羽林卫指挥使的身份,在女帝面前指控一位手握兵权的皇女。女帝会信我一个外臣,还是信她的亲生女儿?顾言欢早已给我扣上了‘投靠大皇子’的帽子,我这一去,正好坐实了罪名!她会立刻反咬我一口,说我意图兵变,是您指使我污蔑于她!到那时,我死不足惜,却会把殿下您也拖下水!
她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唯独留下了通往您府上的这一条。她就是要逼我来,让我成为她攻讦您的……一把刀!殿下,我除了来投靠您,已是死路一条!”
这番话,将一个被动的选择,描述成了一场主动的、深思熟虑的投诚。既解释了行为的不合逻辑,又不动声色地将顾成和他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顾成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蹲下身,与陆铮平视。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陆铮被废的右手手腕,然后,轻轻一旋。
陆铮他整个人瞬间弓成了虾米,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看来,真是卸骨的手法。我那位皇妹,心是越来越狠,手段倒是越来越精细了。她为何留着你这条狗命,放你过来?”
致命的追问再次降临。
陆铮大口喘着气,剧痛让他眼前的景象都开始发花,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因为……她还要一样东西!”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个……人!”
“谁?”
“为殿下您……配制香囊的那个方士!”
澄明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顾成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眼中已有杀意。
“你把他藏在哪里?”
“城南,一处废弃的瓦窑。”陆铮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是他和顾言欢商定的第一个谎言。
“顾言欢派人去找,但扑了个空。她认定是我提前转移了人,所以才用此毒手逼问我。我宁死不从,拼着这条手臂,才逃了出来!
殿下!顾言欢对那个方士志在必得!只要我们利用他……设一个局……”
“将计就计?你想用那个方士做饵,引她入瓮,然后布下天罗地网,让她人赃并获?”
“是!”
“主意不错。”顾成点了点头。
他走回棋盘边,拿起那枚刚才放下的黑子,在指尖缓缓摩挲着。
陆铮心中一喜,刚要叩首,却听见顾成继续说道:
“本王最不喜别人威胁,但是这次你的狗命,暂且留着。”
“方士,你继续藏好。本王,会亲自为我那位好皇妹,准备一份大礼。”
顾成抬眼,看向陆铮。
“现在,滚回去。告诉顾言欢,你怕了,你屈服了。”
“至于方士的‘藏身之处’……”
顾成的手指在棋盘上轻轻一点。
“就说,你把他藏在了城西的……季家旧宅里。”
在听到“季家旧宅”四个字时,陆铮还是震惊了一下。
那里是季微语的伤心地,是顾言欢的禁忌!
将战场设在那里……
大皇子,他何止要顾言欢的命,他还要诛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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