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沉思片刻,伸手从案牍上拿起那份契书,说道:
“王虎,老人一家名下良田二十六亩,皆是土质肥沃,水源充足的高产水田,而你却仗势欺人,只用了不到三十两银子强行买走,是与不是?”
王虎站在堂下,原本还故作镇定,可当看到杨纪手中那份契书时,心里“突”地一下,顿时紧张起来。
在这之前,王虎一直笃定老人拿不出契书。
他心里想着,这老东西就算在公堂上说得再天花乱坠,没有这份关键的契书,那也不过是毫无凭证的空口之言。
自己只要耍耍无赖,随便抬高一点价格,再胡搅蛮缠一番,就能轻轻松松糊弄过去。
可此刻,契书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再狡辩。
经过一番挣扎后,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闷声说道:“是!”
“依我朝律法,强买一亩田笞十,老人家良田共计二十六亩地,王虎当笞二百六十,所买田地即刻归还,财没不追。”杨纪继续说道。
这时,一直处于悲伤之中的老人,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开口:
“大人,那田地经他们这一番糟践,往后可如何耕种啊……”
那田里已经改建庄园,地基都打了,到处都是砖石瓦砾,土地被挖得乱七八糟,往后想要耕种,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杨纪想了想,道:“老人家,既如此,那便另谋他法,您将这田地作价售卖,让王虎以三倍之价购得,您看可否?”
“大人,全凭您做主。”事已至此,老人只能同意了。
杨纪见老人同意,便转头面向王虎,问道:“依市场价,老人良田每亩应售卖三十两白银,你认与不认?”
王虎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杨纪说的是实话。
扬州商贸繁荣,土地需求增加,优质农田价格攀升,一些高产水田能达三十两白银以上。
杨纪说的这个价格,十分公道。
“草民认!”王虎极不情愿的道。
“王虎,你强买他人田地,致使田地受损无法正常耕种,现责令你以三倍价格买下老人的二十六亩地,共计两千三百四十两,钱款须在五日内结清,此外,原本笞刑二百六十依旧执行,不得有任何异议!”杨纪神色威严地宣判。
杨纪作出此番裁决,基于两点考量。
一是老人得到妥善补偿,不至于带着孙女流离失所。
二是判田归王虎续建庄园,可为揪出幕后主使,揭开阴谋创造契机,兼顾当下与后续调查。
王虎听闻此裁决,脸色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在杨纪威严的注视下,终是不敢发作,只得咬牙说道:“草民……遵令!”
想那当初,他强买那老农田地之际,所花银子连三十两都不到。
可如今呢,却要掏出两千多两白银。
那老农辛苦耕种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更何况自己还要遭受那二百六十下笞刑。
这等巨大反差,让他心中怨气升腾。
但昨夜牢狱之中,前来送饭之人趁着递碗的间隙,悄然从碗底塞给他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简短几字:速速认罪。
王虎心里明白,自己不过是背后那些人的一枚棋子。
他们既然如此指示,必然有着深远的考量。
他深知那些人的手段狠辣,若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坏了他们的大事,只怕自己这条贱命,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绝无存活的可能。
在他恨意翻涌的时候,几个身材魁梧的衙役上前,熟练地架起王虎的胳膊,用力将他往外拖。
王虎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公堂之外,早已围满了闻讯赶来的百姓。
众人皆对王虎的恶行恨之入骨,此刻都眼巴巴地望着,等着看他受刑。
王虎被拖至行刑之地,那是一块空旷的场地,地面铺设青石板,周围摆放着一些简单的刑具。
衙役手脚麻利,褪去他的衣物,露出后背,然后将他双脚双手紧紧捆绑在刑架之上。
王虎的身体被拉成弓形,四肢勒得通红,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竹板高高举起。
行刑的衙役面无表情,随着杨纪一声“行刑”,竹板带着呼啸风声,重重落在他的背上。
“啪!”
一声脆响,犹如炸雷般在空气中爆开。
王虎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发出凄厉的惨叫:“啊……”
这仅仅只是开始,第二下,第三下接踵而至。
每一记竹板落下,竹板与皮肉接触的瞬间,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震颤出来,都在背上的留下一道深红的印记。
那印记迅速肿胀起来,皮肤破裂,渗出丝丝鲜血。
王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老天有眼啊,可算让这恶霸遭报应了!”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横行霸道!”
百姓们看着王虎受刑,大快人心,不时发出这样解气的话语。
十几下下去,王虎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渗出,染红了他的后背,汗水与血液混杂一起,顺着身体流淌到地上,洇湿了一片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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