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深了,还请保重龙体。”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来者正是那名为首的灰袍老者,佝偻着身子,手中骨杖点地,气息比之山脉地下时似乎又衰弱了几分,显然当日阵法反噬和后续的研究消耗巨大。
李镇岳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住他:“大师,明日之事,可有把握?朕要的,不仅是万民跪拜,更要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与臣服!”
灰袍老者脸上褶皱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眼中幽光闪烁:“陛下放心,老朽与几位师弟日夜不休,已将那残余的寂灭之力与陛下您的龙气进一步融合,虽远不及全盛时期万一,但引动百里枯荣、万灵战栗之象,足矣。
祭坛之下,老朽已布下引寂阵,只需陛下在诵读祭文关键处,以精血为引,催动龙气,便可激发阵法,接引深藏于地脉深处的那一丝……圣骸余威。”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是……陛下,此举终究是借力,且有被那封印感应反噬的风险,一旦控制不当……”
“没有不当!”李镇岳断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些许风险,与朕之伟业相比,算得了什么?明日,朕便要这北境天地,记住朕李镇岳的名字,记住寂灭龙皇的威严!”
他走到灰袍老者面前,居高临下:“大师,待朕登基,你等便是国师,享万世香火,与国同休,但若明日出了纰漏……”
后面的话没说,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灰袍老者脊背发凉,连忙躬身:“老朽必定竭尽全力,助陛下成就无上伟业!”
......
与此同时,洛京皇城,观星台。
夜风凛冽,吹动明凰公主的衣袂。
她未着宫装,仅是一身素雅常服,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与凝重。她手中紧握着那枚水韵龙章,仿佛要从这冰冷的玉石中汲取一丝力量和慰藉。
福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低声道:“殿下,北境最新密报。”
“讲。”明凰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
“李逆登基大典,定于明日辰时三刻,于镇北城北擎天峰顶举行,镇北城已彻底封锁,戒备森严远超以往,我们的人……尝试联系张焕将军,但信号中断,恐其已暴露或处境极其危险,北境境内,零星反抗活动有所增加,但规模不大,难以对李逆造成实质性威胁。”
明凰沉默了片刻,望着北方那似乎比往日更加沉暗的夜空,缓缓道:“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李镇岳倒行逆施,以北境生灵为祭品,其皇座之下,皆是枯骨与怨魂。这等根基,岂能长久?”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福伯,传令下去,无论北境明日是何结果,朝廷讨逆之决心不变!命兵部加紧整训新军,户部广开财源,工部与万象天工阁继续钻研破敌利器。我们……需要时间。”
“那……陈守园人那边?”福伯小心翼翼地问道。
明凰摩挲着龙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苏大家那边,依旧没有新的消息。但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并在他归来之前,稳住这大局。”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一定会回来的。”
......
北境,黑水沼外围。
夜色下的黑水沼,比白日更加凶险可怖。
浓重的瘴气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五彩斑斓,沼泽中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嘟声和不知名生物的嘶吼。
数支由玄甲锐士、水鬼营精锐以及重金招募的亡命徒、追踪高手组成的搜索队,如同梳子一般,反复梳理着沼泽的边缘和已知的安全路径。火光在瘴气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贪婪的脸。
“妈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那陈九和青衫人,怕是早就被沼泽里的怪物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佣兵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
带队的一名玄甲锐士什长冷冷瞪了他一眼:“少废话!王爷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谁都别想拿到赏金!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仔细搜!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能放过!”
另一处,阴煞双煞盘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巨石上,运功调息。他们的伤势在李镇岳不惜资源的救治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中残留着一丝对那灰绿死光的惊惧。
“大哥,那青衫人……当真还在这沼泽里?”
矮壮修士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
高瘦修士缓缓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不确定。但那日他坠入古水眼,伤势绝对比我们只重不轻。
就算他没死,想要在那种地方恢复,也绝非易事。
王爷登基在即,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明日大典,你我去不了擎天峰,但守好这黑水沼出口,同样是大功一件!”
他望向沼泽深处那如同巨兽之口的黑暗,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
那古水眼深处的东西,连灰袍大师们都讳莫如深,那青衫人坠入其中,是化为了枯骨,还是……得到了某种他们无法想象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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