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拓跋余此言,勃然大怒:
“闾青萝那贱人,连月信都没有,根本不能生孩子。
是娘亲十月怀胎,躲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洞中,偷偷把你生下来。
闾青萝念我生下你毕竟有功,便让娘亲留在余儿身边,做余儿的奶娘。
后来余儿慢慢长大,闾青萝那贱人,又怕余儿离不开自己的亲娘,便在这房梁上,吊死娘亲……
当时还吓坏了我的余儿,我的儿呀,娘亲好冤啊……”
那女尸最后哀怨凄惨的声音,飘荡在整个房间里,让人不由得心头泣血。
拓跋余震惊极了,脑海里一片混乱。
这场景一直缠绕自己二十多年,难道一切,竟是真的?
这就是自己的奶娘?
——啊不,是自己的亲娘?
外面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他已经听不见也感觉不到了。
当然,他也没有颤抖了。
他急切的只想知道真相!
那女尸又丢给拓跋余一块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抽抽噎噎,哀哀的哭道:
“娘亲离开余儿时,余儿还不到四岁,那时你正吃着娘亲给余儿做的桂花糕。
一样的雷雨天,一样的桂花香,却是你我母子,缘尽之时。
我可怜的儿啊……你一直叫了那么多年母妃的女人,却是杀害你亲娘的凶手啊……”
此刻,幼年时那一幕历历在目,拓跋余泪流满面,大声悲呼:
“您真的是余儿的奶娘?这么多年……余儿好想奶娘啊!”
“余儿,你到现在,还不认自己的亲娘么?”
那飘荡的女尸呜呜的悲啼,声音凄凉幽怨之极。
“可是,奶娘怎么会成了余儿的……亲生娘亲啊……”拓跋余犹豫的问。
“闾青萝是娘亲的亲姐姐,她根本没有月信,不能生孩子。
才让娘亲进宫,代她生育,稳住宫中地位……”
“真的?”拓跋余茫然的喃喃。
“娘亲好不容易,才能上来见余儿……难道余儿,不想娘亲么?”
那女鬼哀哀的啜泣。
拓跋余仿佛猛然醒过神来。
“是,娘亲,余儿错了。这些年余儿不孝,让娘亲冤屈了!”
拓跋余啪的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哀怨的幽魂,心如刀绞,痛哭流涕。
“可是娘亲,如何能证明,您才是余儿的亲娘啊?”
“余儿莫急,中秋月圆夜,娘亲的魂魄便会归来。
那时娘亲,便要闾青萝,还这么多冤死之人,一个公道。”
幽魂又幽幽道。
“月圆之夜?”拓跋余不禁大喜,“娘亲真的会回来么?”
“只要余儿不打草惊蛇,让闾青萝事前有所准备,烧了娘亲的魂魄,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女鬼哀怨道,长舒一口怨气。
“好,余儿等娘亲。”拓跋余喜极而泣。
女鬼又幽幽道:
“余儿,娘亲闻到外面的桂花香,想吃桂花糕了,你去给娘亲摘些桂花回来。”
“好,娘亲等着,余儿这就去给娘亲取来。”
拓跋余爬起来,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坚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二十多年噩梦里的奶娘,原来竟是自己的亲娘。
他无惧雷鸣电闪,冒着大雨跑到桂花树下,就着朦胧灯影,蹲下身子,双手扒拉着地上被大雨打落的桂花。
一个惊雷闪过,他置若罔闻,继续收集桂花。
娘亲想吃桂花糕,他不能令娘亲失望。
而后将收集起来的桂花,用衣襟兜起,跑回屋里去。
“娘亲……”
拓跋余又惊又喜的跑回到刚才的屋子,一边激动的叫着娘亲。
抬眼去看时,屋梁上空空如也,却只剩一股青烟。
“娘亲……你在哪里?……”
拓跋余大声呼叫,寻找,心也仿佛被掏空了。
那股青烟向他飘来,拓跋余鼻子嗅着青烟,便软软的晕倒地上。
女鬼的魂魄在雨夜中又飘至钟粹宫,看着脸色惨白,瑟瑟颤抖的闾青萝。
“青萝姐姐,这样的雷雨天,青烟就会想起姐姐,亲自断了青烟的阳寿,青烟好寂寞……好冷啊……”
闾青萝一阵抽搐,身子瑟瑟颤抖,嘴唇哆嗦道:
“青烟……你……就放过姐姐吧……”
“青萝姐姐,中秋月圆,桂花飘香,青烟想吃桂花糕了,姐姐要备上桂花糕,来与青烟团聚啊……”
闾青萝更加吓得魂飞魄散,瑟瑟磕头。
“青烟,你喜欢吃桂花糕,姐姐已经每天给你敬奉桂花糕了,你就……不要来找姐姐了……”
“好……青烟不来寻姐姐,可是姐姐要下来找青烟啊。
青烟孤魂野鬼在地下,飘零了二十年,好凄凉好寂寞呀……姐姐也是时候,来陪妹妹了……”
青烟一边哀怨飘渺的哭诉,一边飘向雨中。
闾青萝又吓得昏死过去。
拓跋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睡在自己寝殿的床上。
他回想着刚才梦中一幕幕,是那么真实。
不,肯定不是梦。
可是,他瞧瞧自己身上,衣服是干的,头发是干的,没有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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