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苒没搭话,只是去灶台边舀水洗手,心口却渐渐沉下去。
……
程薇却越来越难熬。她不光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还被冷落得厉害。以前她一句话还能拉拢两三个人,如今说什么都有人冷眼相对。王琴和丁敏甚至直接在她面前嘀咕:“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薇薇还不如多学学阮知青。”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里。程薇把指甲掐进掌心,脸色白得吓人。她暗暗在心里骂:阮时苒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孤女,凭什么比她风光?
可不管她怎么想,现实摆在眼前。她在知青院里再闹,也得不到好处。于是,程薇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傍晚,她趁着别人下地还没回来,悄悄绕到顾孟舟那边。
顾孟舟正把一篮子柴扛进屋,看到她,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你怎么来了?”
程薇咬着唇,低声说:“孟舟哥,我……我想和你谈谈。”
顾孟舟没有搭理,径直把柴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才淡淡问:“说吧。”
程薇心里一阵发酸。这个男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记得在城里的时候,他总是温声细语,哪怕不多说一句,也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
她硬撑着笑:“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咱们都是一个院子出来的,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孟舟哥,你不该因为阮时苒的几句话,就对我冷眼相待。”
顾孟舟神情一冷,嗓音低沉:“你错了。我冷眼,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事。”
程薇愣住:“我做了什么?我不就是想提醒大家别被她骗?怎么就全怪我了?”
“提醒?”顾孟舟冷笑一声,“你当着那么多人,把矛头指向她。你知不知道,一旦真出了事,大家首先怀疑的是谁?是咱们院里所有人!你一句话,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程薇脸色涨红,心里又委屈又恼怒:“可她就该有错啊!不然凭什么有钱有粮,过得比谁都好!”
顾孟舟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刀,“有钱有粮是她的本事。你呢?天天嚷嚷,除了添乱你能干什么?你要真有能耐,也拿两百块租房子给大家看看。”
这句话像巴掌一样甩在程薇脸上,她僵在原地,眼泪刷地涌上来。
“孟舟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最护我的。”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难道你真的宁愿帮阮时苒,也不愿帮我吗?”
顾孟舟心口有片刻的波动,可很快压下去。他缓缓开口:“我帮谁,不看情分,看对错。薇薇,你该长大了。”
程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像被当众剥了脸皮。她转身跑了出去,脚步凌乱。
顾孟舟看着她背影,心里却说不出半点怜惜。
夜色渐沉,村口火把又亮起来。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阮时苒坐在院里,正把书摊在桌上。
她的眼神专注,手指在纸面一行一行划过。宋斯年从屋里出来,把一盏灯放到她身边,轻声说:“别看太久,伤眼。”
阮时苒抬头,冲他笑了笑:“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
“听说没?公社那边下了新通知,要推荐一批优秀知青回城实习。”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名额不多,好像只有两三个,县里要统一安排进厂。”
这话像炸雷一样在晒场上炸开。原本还因为粮食紧张而愁眉苦脸的知青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顾孟舟放下手里的锄头,脸色微微一变。程薇听得心跳狂跳,急急忙忙跑过去,拉着他小声道:“孟舟哥,你一定会被选上的,对不对?你家在城里有关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孟舟皱了皱眉,把手抽了回来,语气不冷不热:“谁合适不是咱说的,得公社决定。”
程薇眼睛一亮,立刻凑上去:“可你要是被选上了,一定要带上我。孟舟哥,你忘了?家里人早就认定咱们的关系,你要是进厂,我自然也能跟着回城。”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忍不住侧耳偷听,窃窃私语。
“她怎么说得这么顺口?”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硬贴上去。”
顾孟舟面色一沉,当着众人的面冷声说:“程薇,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你没关系,更没有答应过什么。”
程薇脸色瞬间惨白,眼泪都要涌出来。她咬着牙,指尖死死扣住手心。可惜在场的人已经低声议论开了,她越想解释,反而显得越是心虚。
就在这时,社长段根生带着公社干部走进晒场,清了清嗓子:“都安静。今天来,是要说件正事。县里要从公社挑几名知青回城实习,将来有可能直接进厂上班。名额不多,只有三个。”
人群立刻炸开。
“进厂就是铁饭碗啊!”
“谁要是选上,这辈子就不愁了。”
段根生抬手压下噪声:“别吵。名额有限,我们要看谁能吃苦耐劳,谁肯干活,谁真有用。光会说嘴的不行。”
程薇心里一急,立刻喊道:“社长,我最合适!我从小在城里长大,识字写字,能帮队里记账。再说我也有家人能照应,回城之后一定能给清河村带来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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