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凤之息,即她体内的血脉之力。若此药需以凤凰血脉为引,那这锦盒中的丹药,根本不是用来服用的,而是用来唤醒什么。
她低头看向锦盒,忽然察觉盒底有一处微凸。翻转一看,竟是半个凤纹压印,与丹炉封泥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贺家嫡系信印,向来一分为二,母印在宗祠,子印随药而行。如今子印现于锦盒,说明此药出自贺家最隐秘的传承脉络,且未经宗族登记。
“这药炼了多少年?”她问。
“七日。”夜无痕喘息着,“最后一次开炉,就在六日前。”
她心中计算——她进入穿界门不过数个时辰,而夜无痕已在此苦战多时。他右臂伤势显然非一时造成,左脸疤痕更是持续渗血,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
“你撑不了多久。”她说。
“够了。”他声音低哑,“只要你拿到它。”
话音未落,对岸丹炉裂缝中青烟骤盛,凝聚成一道扭曲人形,无声张口,仿佛在呼唤什么。与此同时,魔影自阴影中再度浮现,双角燃起幽蓝火焰,直扑锦盒而来。
萧云璃反手将锦盒收入袖中,掌心迸发万火归宗。炽烈凤凰火轰然席卷,魔影惨叫一声,被迫退入岩壁阴影。
她转身扶住夜无痕肩膀:“还能走吗?”
他摇头,手指却仍紧扣残镜:“我不走。它要的是药,不是我。”
“那你打算一直耗在这里?”
“耗到你离开。”他抬眼看她,“现在,走。”
她未动。
风自河谷吹来,卷起她的玄金袍角。远处丹炉青烟缭绕,近处夜无痕呼吸粗重,血顺着指缝滴落。
她忽然伸手,将残镜从他手中抽出。
镜面映出她的脸,又缓缓浮现出贺九瑛的魂影。两道身影并列,眉心赤纹同步跳动,仿佛血脉共鸣。
“你说炉中有她未烧尽的骨。”她盯着镜面,“那如果我把这药毁了呢?”
夜无痕猛地抬头:“不行!”
“为什么?”
“因为……”他嘴唇颤抖,“那是她留给你的路。”
她眯起眼:“什么路?”
他未及回答,丹炉方向忽传一声裂响。
整座炉体剧烈震动,封泥崩裂,一道青光自炉口冲天而起,直射夜空。光芒中,隐约浮现出一座虚幻宫阙的轮廓,檐角悬铃,随风轻摇。
铃声入耳,萧云璃识海骤然剧痛。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闪现——月下庭院,琴声悠悠,一名女子立于廊下,手中捧着一只锦盒,轻轻打开,取出一枚血色丹丸,放入唇中。
那女子,正是贺九瑛。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手持残镜,默默注视。
记忆戛然而止。
她踉跄后退一步,手中残镜“当”地落地。
夜无痕仰头看她,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恐惧的情绪。
“你看到了?”他问。
她盯着他:“刚才那画面里的人……是你?”
他没有否认。
她俯身拾起残镜,镜面再次映出双魂之影。这一次,两道身影开始缓缓靠近,直至额头相抵,眉心赤纹交融,化作一道完整的金纹。
风停了。
丹炉青烟凝固在半空。
夜无痕抬起手,指向锦盒:“打开它,你会明白一切。”
她看着他,指尖缓缓移向盒扣。
盒盖微启,一道微弱金光自缝隙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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