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悻悻地拎起公文包：“行，算你们狠！咱们走着瞧！”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会议室的门被他甩得发出一声巨响。
直到王经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晚才松了口气。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包里的黑色笔记本——刚才王经理的挑衅，反而让她下定了决心，有些事，不能再等了。
“顾总，各位，我有件事要跟大家说。”她站起身，从包里拿出黑色笔记本，放在会议桌上，“昨天我在工作室的储物间里找到这个本子，里面记录的是小雅在职时的回扣记录，还有一张她和陌生男人的合影。”
周明和林律师同时凑了过来，顾沉舟也起身走到会议桌旁。苏晚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是清晰的手写记录：“8月12日，王氏建材采购，回扣元”“9月5日，钢材采购，回扣8000元”——每一笔都对应着工作室去年的异常支出，金额分毫不差。
“这个小雅，是我工作室之前的财务助理，去年年底以‘家里有事’为由离职。”苏晚的声音有些发紧，“离职时她没交接这些回扣记录，而且我查过，她留下的采购合同里，有三份是伪造的，实际采购价格比合同价高了近三成。”
林律师拿起笔记本，仔细翻看每一页记录，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记录能作为证据，追究小雅的职务侵占责任。不过更麻烦的是，这张合影——”他指着夹在最后一页的照片，“照片背景是顾氏总部大楼，这个男人我认识，是采购部的张总监。”
“张远？”顾沉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张远在采购部任职五年，平时表现得兢兢业业，没想到会和王氏建材牵扯到一起。他指尖划过照片上张远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看来王氏建材敢反复刁难，背后有人在撑腰。”
周明突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昨天梳理工作室流水时，发现有三笔资金最终流向了一家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张远的远房亲戚。”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小雅通过伪造合同、虚报成本拿回扣，张远则利用职务便利，暗中推动王氏建材成为项目供应商，两人通过空壳公司转移非法所得，甚至可能在混凝土质量上做了手脚。
苏晚看着桌上的笔记本和文件，只觉得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她发现了这个本子，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甚至可能因为王氏建材的混凝土质量问题，承担项目事故的责任。
“林律师，立刻启动对张远的内部调查，冻结他亲戚名下的空壳公司账户，收集职务侵占的证据。”顾沉舟的指令迅速而果断，“同时联系警方，对小雅进行立案追查，务必查清她和张远的勾结程度，以及是否还有其他同伙。”
“明白。”林律师收起笔记本和照片，快步走出会议室。
周明也起身告辞，临走前对苏晚说：“苏设计师，后续可能需要你配合警方做笔录，提供工作室的财务凭证，我们会派专人协助你整理。”
会议室里只剩下苏晚和顾沉舟两人。晨光渐渐移到两人脚下，形成一道长长的影子，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的紧张气息。
“谢谢你。”苏晚抬头看着顾沉舟，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如果不是你让周总监帮我梳理流水，我可能还没发现这些问题。”
顾沉舟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有些发白的指尖上——刚才翻笔记本时，她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了些许：“不是你的错，是有人故意钻了空子。接下来的调查，有我在，不用怕。”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碰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她肩上，苏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指尖捏着衣角，小声说：“我知道了。对了，溶洞填充的混凝土，我下午会和周总监对接商砼站的情况，争取明天就确定供应商。”
“不急。”顾沉舟收回手，走到落地窗旁，看着楼下正在施工的工地，“先处理完调查的事，项目进度可以适当调整，安全和合规才是第一位的。”
苏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工地。几辆挖掘机正在基坑边缘作业，工人们穿着橙色的安全服，像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在忙碌。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工地时的场景，那时候她还在和顾沉舟因为方案细节争论，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们已经从竞标时的“对手”，变成了并肩面对危机的伙伴。
“顾总，有件事我想问你。”苏晚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上次工作室收到的匿名注资，是不是你安排的？”
顾沉舟转头看她，阳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沉默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是我，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苏晚愣住了。她之前一直担心，接受他的帮助会打破两人平等的合作关系，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突然明白，真正的平等不是“拒绝所有帮助”，而是“在需要时愿意依靠，在能力范围内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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