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卡车沿着蜿蜒的公路继续向东行驶,仿佛一头疲惫的铁兽,在绝望的画卷上艰难爬行。
自从看到军方在加油站遭遇惨烈战斗并接收到那令人心寒的“自求多福”讯号后,车厢内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
被彻底遗弃的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而越是向东,窗外的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仿佛正沿着一条用鲜血与毁灭铺就的道路,驶向地狱的最深处。
公路及两侧的旷野上,战斗的痕迹以指数级变得密集和惨烈。
如果说之前的加油站是一场遭遇战的残局,那么眼前所呈现的,就是一场全面战争的屠宰场。
废弃的车辆残骸不再是零星散布,而是堆积、撞击、燃烧,形成一处处扭曲的金属墓园,迫使李铭不得不频繁减速,艰难地绕行或甚至短暂驶下路基。
尸骸,无处不在。
大量普通丧尸的破碎肢体铺满了地面,黑褐色的血液浸透了沥青和土壤。
但更多的,是身穿不同制式军装的士兵尸体。
最初,他们看到的是穿着标准城市迷彩作战服、装备相对轻量化武器的士兵,他们的尸体往往与大量丧尸纠缠在一起,死状惨烈,许多人的防线似乎是在近距离被疯狂冲垮的。
这些,很可能是灾难爆发初期,奉命进入城市执行维稳和疏散任务的常规部队,他们面对的是最初也是最混乱的浪潮。
而越往前,出现的尸体越是令人心悸。
他们开始看到身穿全封闭式白色或黄色防化服的士兵尸体。
这些士兵装备更加精良,佩戴着防毒面具许多已被撕裂或击碎,手持加装战术配件的自动步枪,甚至有些人身边还掉落着火焰喷射器或爆破筒的残骸。
他们的防化服背后,喷印着清晰的部队编号和“清素”字样。
这些“清素”部队的士兵,其死亡方式更加诡异和恐怖。
许多人并非死于枪弹或简单的撕咬。
有的防化服被某种强腐蚀性液体熔穿,下面的躯体化作焦黑粘稠的残渣;有的连人带装备被巨力撕扯得四分五裂;有的则仿佛被高速撞击,骨骼尽碎,嵌在装甲车的外壳里…
他们的防线似乎更加纵深,依托着废弃车辆和临时搭建的工事,但依然被某种无可阻挡的力量彻底摧毁、碾过。
战斗的载体也升级了。
路边,一辆主战坦克的炮塔被整个掀飞,砸在几十米外,车体侧面装甲被某种未知的、具有极强腐蚀性的液体熔出一个巨大的、边缘仍在微微冒烟的不规则窟窿,内部结构焦黑一片。
更远处,一辆轮式步兵战车四脚朝天地翻倒在路基下,它的侧面装甲布满了深可见骨的恐怖爪痕
——与加油站那三手怪物留下的如出一辙,但更加密集、更加狂野!
仿佛是被数只同样的怪物同时疯狂围攻所致。
除了人类和丧尸的尸体,形态各异的异常体尸体也大量出现,粗略看去竟有十几种之多!
有的体型臃肿,不断渗出黄绿色脓液,将周围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有的肢体极度伸长,如同扭曲的蜘蛛;
有的覆盖着坚硬的骨板,但被重火力轰得粉碎;
而其中最令人胆寒的,依旧是那三臂无眼、指生金属利爪的恐怖怪物,它们的尸体也出现了好几具,身边往往倒毙着数名清素部队的士兵,同归于尽的场面比比皆是。
这里,是真正的地狱绘图。
空气浓稠得令人窒息,混合着血腥、硝烟、尸臭、化学药剂燃烧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腐坏气味,即使紧闭车窗,也无法完全隔绝。
“呕…”小周第一个忍不住,干呕起来。
赵姐和啊晴脸色惨白,紧紧捂住口鼻。
连强哥这样见惯血腥的猎人,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
陈默和李铭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清素部队…是专业防化与生物危害处理部队…”李铭的声音干涩,“他们出现在这里,说明事态早已超出常规军事冲突…他们是在尝试‘清理’和‘遏制’…”
“但他们失败了。”
陈默接口,目光扫过那辆被熔穿的坦克和掀翻的战车,“彻底失败了。面对这些东西,常规重火力似乎…效果有限。”
这种认知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卡车不得不以极慢的速度在尸山血海中穿行,每前进一米都仿佛是一种煎熬。
“不能浪费…”陈默强压下生理不适,哑声道,“李铭,找相对安全的位置短暂停车。强哥,老何,跟我下去,快速搜集武器弹药和任何有用物资!猴子,小周,负责警戒!快!”
机会与危险并存。
这片惨烈的战场遗落了大量装备,但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东西潜伏在附近。
李铭找到一个相对尸骸较少、视野稍开阔的路段停下。
陈默、强哥(忍着肋下疼痛)、老何迅速跳下车。
脚下黏腻湿滑,每一步都可能踩到破碎的肢体或内脏。
他们强忍着不适,快速穿梭在废弃军车和工事残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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