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峒主看着楚骁,深吸一口气,重重顿了一下木杖:“好!就按你说的办!黑石峒的勇士,不怕打仗!岩鹰,召集所有能战斗的战士!我们要让那些海上的臭虫和北边的豺狼知道,山林,是谁的家!”
黑石峒这台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因为外部的巨大威胁,开始全力运转起来。
就在楚骁于岭南策划反击,黑石峒磨刀霍霍之际,遥远的漠北草原,同样暗流汹涌。
风吼隘的惨败,如同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了狄王阿史那咄吉和他麾下将领的脸上。损兵折将,威信扫地,尤其是左贤王阿史那贺鲁的部队损失最为惨重。
金色的王帐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阿史那咄吉脸色铁青,看着下方垂头不语的各部首领和将领。失败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楚骁,玉门关……”阿史那咄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那个如同流星般崛起的边将,已经成了他南下牧马路上最坚硬的绊脚石。
“大王,”一名老成的部落首领开口道,“如今我军新败,士气低落,不宜再与玉门关硬拼。不如暂且休养生息,向西或向北发展,积蓄力量。”
“休养?”左贤王阿史那贺鲁猛地抬起头,他脸上还带着一道未愈的伤疤,那是风吼隘留给他的耻辱印记,“难道我数万勇士的血就白流了吗?那楚骁如今被赵元庚封锁,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他的话引起了一部分激进军官的附和。
“报仇?拿什么报?”另一位与阿史那贺鲁素来不睦的右贤王冷笑道,“你的部落勇士死伤最多,现在还有多少能战之兵?更何况,赵元庚会坐视我们再次南下,威胁他的侧翼吗?恐怕他正盼着我们和楚骁两败俱伤!”
王帐内顿时吵作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下。
阿史那咄吉烦躁地挥了挥手,制止了争吵。他何尝不想立刻踏平玉门关,将楚骁碎尸万段?但他更清楚,经历了风吼隘之败,部落联盟内部已经出现了裂痕,阿史那贺鲁势力受损,其他部落难免会有别的心思。强行再战,一旦失利,恐怕王位都将不稳。
而赵元庚派来的使者,前几日刚刚离开,带来的除了些许抚慰的礼物,还有隐晦的警告——希望狄人“安守漠北”,不要轻举妄动。
“都闭嘴!”阿史那咄吉低吼一声,王帐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目光阴鸷地扫过众人,“楚骁要对付,但不是现在。赵元庚……也靠不住。”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各部退回各自草场,休养兵马,抚恤伤亡。同时,派出更多的探马,盯紧玉门关的一举一动,也盯紧西边和北边的动静。至于赵元庚那边……”他看了一眼阿史那贺鲁,“左贤王,你亲自去一趟边境,与他们的边将‘多多亲近’,看看能否用牛羊马匹,换回一些我们急需的铁器和粮食。”
这是典型的草原生存之道——暂时的隐忍,暗中的积蓄,以及灵活的外交。
阿史那贺鲁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逆王命,只得躬身领命。
然而,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阿史那咄吉对楚骁和玉门关的恨意更深,而部落内部因战败和损失不均而产生的矛盾,也在暗处滋生蔓延。漠北的狼群舔舐着伤口,等待着下一个猎物露出破绽的时机。
夜色中,黑石峒的营地篝火通明。超过一百五十名精壮的俚人战士聚集在中央的黑石广场上,他们脸上涂抹着战斗的油彩,手中紧握着石矛、毒箭和打磨锋利的石斧,眼神中充满了保卫家园的决绝。
楚骁和岩鹰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楚骁已经换上了一套更适合丛林行动的紧身衣物,腰佩短刃,背后背着缴获的一支火铳——他需要尽快熟悉这种新式武器。
老峒主站在图腾柱下,高举兽头骨木杖,用俚语进行着战前祈祷与动员,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楚骁听不懂具体内容,但他能感受到那股同仇敌忾、视死如归的气势。他看向身边这些即将与他并肩作战的俚人战士,心中明白,这不仅是为了黑石峒,也是为了他自己在岭南打开局面,更是为了挫败赵元庚染指岭南的图谋。
“出发!”随着岩鹰一声令下,这支融合了古老战意与坚定信念的队伍,如同暗夜中流淌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没入丛林,向着东面二十里外的“鬼哭湾”,向着那未知的危险与机遇,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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