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碰到玉面的那一刻,身体突然剧痛。他全身发抖,七窍流血,血从脸上滑下来,滴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那卷轴在他手里慢慢打开了一点,上面浮现出几个字:
**“第九骨将,归来。”**
阿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放手!你会撑不住的!”
他没松手。
他的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雪地、长枪、八具飘在空中的尸体。脊椎像被刺穿一样疼。耳边有很多声音,有人哭,有人骂,还有人在笑——那笑声很冷,像金属刮过石头。
“我没疯。”他咬破舌尖,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我能看清楚。”
话刚说完,他的左眼突然发烫。一道骨纹从瞳孔裂开,像黑色的线爬过眼睛。他用《玄骨炼天诀》里的“焚骨定魂”法门,把疼痛当成支撑,死死守住自己的意识。
手札上的字开始动了。
新的句子出现:
**“飞升路断,因八大域主背叛。骨尊以自身为祭,封八域气运。”**
陈默咽了下口水。
不是背叛……是献祭。
那八杆插进少年脊椎的长枪,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钉住他的命格,用他的血脉封住天地裂缝。所谓的“叛徒”,其实是被选中去牺牲的人。而他自己,就是第九个——最后一个。
“我明白了。”他声音沙哑,“我们不是传人,是祭品。”
阿渔看着他左眼的印记,耳后的鳞片微微颤动:“你说什么?什么祭品?”
“他们以为杀了骨尊就能重新飞升。”陈默喘着气,鼻子里又流出血,“可真相是……飞升早就断了。一万年前那一战,骨尊用自己的命,锁死了八域的气运。只要八个骨将不齐,仙路就永远关着。”
阿渔脸色变了:“所以你现在……是第九个?”
“对。”他点头,“也是唯一能重启这条路的人。”
手札突然像是被人撕掉了一角,边缘裂开。陈默想继续看,后颈的骨纹猛地一抽,像有根针扎进了脊椎。
“不行。”他闷哼一声,头上冒冷汗,“有禁制……不能看得太深。”
“那就别看了!”阿渔用力把他往后拉,“你还记得你伤得多重吗?刚才差点魂都散了!”
“但现在我知道了。”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变得坚定,“我不是灾星,不是废灵根,也不是谁的替身。我是被选中的。从十七岁觉醒那天起,每一步都被安排好了——包括柳菁魂飞魄散,包括我闯进万骨窟,包括现在站在这里。”
阿渔愣住了。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他不像以前那个只想着活命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像是看清了命运,却还要往前走的疯子。
“你想干什么?”她问。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说,“八枚骨戒,一个都不能少。”
他抬起手,用指尖蘸血,在残页上点了一下。血渗进玉面,手札轻轻震动,浮出一幅模糊的画面:黑暗的水底,一根黑石柱立着,顶端嵌着一枚发光的戒指,周围刻满了龙族文字。
阿渔瞳孔一缩。
“那是……镇海柱!”她脱口而出,“龙宫禁地最深处!那里埋着祖上传下的圣物,父王严禁任何人靠近!”
“它在等我。”陈默低声说,“不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你怎么确定那就是第二枚骨戒?万一只是碰巧?”
“没有碰巧。”他摇头,“每一次遇险,每一次活下来,都不是偶然。这手札认我,星图认我,连你昨晚梦见的那个人……也是我。”
阿渔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她知道他说得对。自从她在海边捡到那片染血的龙鳞开始,一切就不正常了。她的龙珠一直在报警,可每次见到陈默,那种危险感又会消失。
就像……他是命中注定要来的人。
“如果真是骨戒。”她终于开口,“我们现在就得走。禁地每三天就会封一次,一旦关闭,三年内没人能进去。”
陈默收回手指,手札自动合上,漂浮在破碎的星图下面。
他靠着墙坐直身体,呼吸还是很重,但眼神已经不乱了。他知道接下来会很难——会被拦,会被追,甚至龙宫也会对付他。但他也知道,这一趟不能退。
“你能带路吗?”他问。
“能。”阿渔握紧手中的戟,“但我提醒你,进了禁地,生死自负。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我不需要护。”他扶着地面站起来,腿有点抖,但很快稳住,“我只需要你知道怎么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
就在这时——
咚!!!
一声钟响穿过海水,整个废墟都在晃。石头掉落,珊瑚粉飘散。远处宫门的光幕剧烈波动,黑雾被震退,又迅速围上来。
阿渔脸色大变。
“这是龙宫最高警报!”她压低声音,“只有大太子出关才会敲这钟!”
陈默眯起眼:“敖烈?”
“是他。”她点头,立刻横戟挡在身前,“钟声意味着禁地马上要关闭,所有外臣必须撤离,内卫全部集结。我们必须在他来之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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