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不解,问他:‘灭楚后你便是头等功臣,这些赏赐唾手可得,何必急在一时?’可王翦硬梆梆顶回去:‘不答应便另请高明吧。’”
“事后有人劝王翦:‘老将军趁国难漫天要价,传出去有损清誉啊。’”
“王翦闻言只笑不答。”
“果然,回宫的秦王不但应允所求,更将赏赐翻了十倍。”
“为何?秦王怕的……”
“正是王翦无欲无求又爱惜羽毛。”
“统率六十万大军的将帅若无所图、不顾声名——”诸葛川顿了顿,眼底浮起深意,“那他要的…就该是秦国的江山,盯的…就该是龙椅了。”
说着,他回首望向刘封离去的方向。
“君子自污,方能全身。”
《智者韬晦》
"这位大公子虽非王翦之才,其行事却深得王翦真传,更暗合高祖时萧何、陈平之智。"
"如今他自污声名,反倒能如那三位开国功臣般保全性命。"
"若是..."
"若他故作贤良赢取美名..."
诸葛川轻抚羽扇,"纵使皇叔宽厚,帐下文臣武将岂能容一养子威胁嫡子地位?"
"届时他们为扶阿斗少主,手段只怕更狠辣三分。"
"再退而言——"
"待阿斗年岁渐长,岂能容忍有个德名远扬的假兄虎视眈眈?"
"此刻刘封所毁不过虚名。"
"来日所保却是身家性命!"
"两相权衡,子峤若是你当如何抉择?"
"故而愚兄断言,他在人前越是张狂,心中便越是惊惶!"
末了诸葛川反诘一语,问得向宠默然。
他万万没想到。
川儿兄眼中所见的长公子,与他所知竟判若两人。
若说他印象中的刘封是个庸碌纨绔。
那么。
川儿兄描绘的这位公子,却透着藏拙守愚的智慧,令人心生敬意。
"川儿兄既解了'可怜人'之说,那另一个缘故呢?"
"何以断言他今日所为皆针对你?"
此事向宠实在不解。
诸葛川闻言忽叹:
"子峤可闻'同类相从'之理?"
"虽本意喻志同道合,但用来描述我与这位公子,倒成了荒谬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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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针对我的缘由……”
“或许是因为我和他都身为养子吧。”
说出这句话时,诸葛川想起了前世学生时代的往事。每次月考结束后,班级里总会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成绩落后的学生只会询问其他后进生的考试情况,绝不会主动打听优等生的分数。
如果听说其他后进生都考得不好,大家反而会相视而笑;但如果发现原本与自己水平相当的朋友突然考好了,那种滋味简直比吞下苦涩的猪大肠还难受。
诸葛川觉得,当长公子刘封听闻江陵城 ** 现另一个养子时,必定也怀着同样的心情。正因如此,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刘封,才会在今天特意针对自己。
("就因为你们都是养子,所以刘封今天要针对你?"向宠对这个解释感到难以理解。养子何苦为难养子?这实在太过荒谬。
注意到向宠困惑的表情,诸葛川摊开双手:"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除此之外,确实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子峤你仔细想想,当时刘封真的想伤害我吗?他虽然用鞭打旁观者来掩饰,但那一鞭终究没有落在我身上。"
说着,诸葛川轻拍向宠的肩膀:"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对,对于刘封这个人,确实应该保持距离。靠得太近......是真的会招来祸患的。"
作为刘备的养子,从阿斗出生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就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话音未落,铠甲的铿锵声夹杂着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魏延正带着一队巡城兵士疾步赶来。
"贤侄伯治,听说你与长公子起了争执?"
"身子可还安好?"
"长公子现在人在何处?"
魏延喘着粗气赶到诸葛川与向宠跟前,连脸上的汗珠都顾不上擦拭。天才蒙蒙亮,这位将军却已汗湿重甲。
他今晨从百姓口中听闻诸葛川与刘封冲突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倒不是担忧刘封安危,而是生怕这位深受主公器重的年轻人有个闪失。
在昨夜面见刘备之后,魏延心里早已掂量清楚——十个刘封也抵不上一个诸葛川。
看着魏延额头上的汗珠,诸葛川既意外又动容。这位将军开口先问的是他的安危,其次才问刘封去向。
"魏叔父!"
"长公子不过是与侄儿玩闹罢了,现已离去。"
"至于侄儿......"
他在原地轻巧地转了个圈。
"您看川儿像是有碍的样子么?"
见少年如此活泛,魏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没事就好!既然贤侄无恙,叔父继续巡城去了。不过......"
话说到一半突然转身,手指连点数名亲卫。
"你们几个留下,务必护好我这位侄儿。若再有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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