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日温芙娘得了瘟疫,咳嗽不止,进屋时绊在门槛上摔了一跤,怎么都爬不起来。
她如残魂一缕,飘在地上。
雷雨鸣提刀过去,将刀鞘末端伸向她,示意拉她起来。
刀鞘末端以玄铁为基,墨漆淬染得幽光沉敛,温芙娘瞥一眼,不敢触碰。
雷雨鸣见状,单手提刀,刀身垂直砸向地面,“咚”的一声,温芙娘吓得心魂骤颤。
雷雨鸣俯下身,单手捏住她肩角,将她拎起来,只见她一直垂着头咳嗽,站不稳。
忽然,她恍惚,双腿发软,雷雨鸣来不及避开,天青色柔纱盖在他身上,让他不知所措。
愣了少许,忽听她开口:“苍术、厚朴、藿香……都用完了,我……咳咳咳咳咳咳……”
温芙娘额头贴他胸口,明显听到他心跳急促。
温芙娘开口求他:“替我到城中买些药材……可好?我真的……”声音越来越轻,“很需要这些。”
温芙娘咳着,浑身颤抖,面纱一起一伏。
“不去。”雷雨鸣虽见惯生死,却不知所措,后避一步。
温芙娘双手搭在他胸口,跟着他步伐向前一步,干脆环住他腰:“求你了,你就看在我帮了你一次的份上,救救我吧……我知道你很厉害,求你了。”
雷雨鸣见怀中柔弱美人,有些棘手。
“知道了。”为避开她,他只得如此道。
“谢谢你。”温芙娘又咳两声,声音虚弱。
“你……”雷雨鸣见她纤纤玉臂,指尖不敢触。
温芙娘退半步,勉强站稳。
雷雨鸣退后几步,刚要转身,留下一句:“天黑我就去。”
“天黑药铺都关门了,我那儿有便服,就在……那个柜子里。”温芙娘指向木柜子,语气虚弱焦急。
雷雨鸣转头问:“你不是温家娘子吗?怎么不让温家人替你买药?”
温芙娘扶着门框,捂住口鼻,声音孱弱:“我父亲本就不支持我到这村里来,我已与他断绝关系……你已经答应了的……”
温芙娘因想到村中当医女救治百姓,与父亲争吵后逃出温府,默认断绝关系。
至于村民,她怕他们内疚自责,不愿告知。
雷雨鸣受不了她楚楚可怜眼神,瞥一眼便转身,提刀:“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温芙娘靠在门上,整个人晃晃悠悠,半张脸被面纱挡去,只剩柳眉秋水眼,尽显温柔。
此后,温芙娘虽虚弱,却不忘方药医理,指挥雷雨鸣取药煎药。雷雨鸣满心不乐意,却也无奈。
药煎好,雷雨鸣端着药,见她迷糊模样,手足无措:“你不会……要我喂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温芙娘好不容易倚着床头坐起,向他颤颤巍巍伸手。
雷雨鸣将药递给她,心想她若打碎,绝不重煎。
温芙娘乃医女,端碗稳当。她面上一直戴面纱,此时轻触面纱,瞥向雷雨鸣。
雷雨鸣皱眉不解。
温芙娘心中叹气,朝着墙轻轻撩开面纱,尽量不露出容貌,举着碗弱弱将药饮下。
只见她唇角小巧,有些发白,含住碗边时,眉头轻蹙。
雷雨鸣撇开目光。
村中瘟疫本已散去,只剩温芙娘未好,却又来了外地人,将瘟疫传给村中人。
温芙娘钱财耗尽,一听闻此事,便想回温府求钱。
她病未愈,刚坐起便差点摔下,来报信村民急忙扶住,让她休息,还言村中瘟疫没上次严重。
可温芙娘放心不下,村民走后,又要起身。
雷雨鸣从暗处出来,大刀拦在她面前:“不准去。”
温芙娘指尖轻触刀鞘,不敢推,只敢道:“让我去……”
雷雨鸣不让,她只得歇下,却心心念念。
半夜,她趁雷雨鸣熟睡,晃晃悠悠出门。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
“长得可真水灵。”
夜路上,温芙娘身后跟上两个醉酒歹徒,她步伐加急,歹徒却更兴奋。
好在雷雨鸣及时出现,手刃歹徒。
血溅在他半边脸上,他转头望向温芙娘。
温芙娘连连后退,瘫坐在地,瞳孔骤缩。
“你害怕我?”雷雨鸣上前问。
温芙娘向后挪动,颤颤巍巍摇头,不敢言语。
雷雨鸣忽然笑了:“怕什么?我是因为你才杀他俩的,你是怕我杀了你?”
“我……”空气中能清晰听见温芙娘心跳声,“扑通扑通”。
她摇着头,似要哭出来。
雷雨鸣向她伸出刀鞘,示意拉她起来,她瞥一眼刀鞘,不敢触碰。
他皱眉盯着她颤抖肩膀,用刀鞘磕磕她肩胛骨:“起来。”
她脖子发涩,浑身发麻。
雷雨鸣又捏住她肩角,将她拎起来。
他刀尖滴血。
温芙娘见状,立马退后几步。
雷雨鸣将刀插回刀鞘,动作顺畅。
温芙娘似知他不会杀自己,颤颤巍巍伸手,用袖子替他拭去脸上鲜血。
如同他曾为她拭去眼泪。
雷雨鸣玩笑:“我还以为你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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