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之上,龙王飞跃、翻滚,如同破水的泉流,思绪回到八年前,那时的季允夕在战场上还是默默无闻的一位,只成天跟在母后身边学习排兵布阵。
八年时光,恍若一刹,如今的她,已成为军队的主帅。
龙珠的流苏飞扬,如今,她是旁观者,亦是当局者。
沙尘飞扬。
枳国军队于沙漠中前行。
此时营帐之中,王大奋正与众官员商议进军要事。
杨焊清思虑周全,到他发言时,他立马在沙盘上“骨蚀关”的位置插上一面赤旗:“攻占此处,才是长远之计!”
他全然不顾王大奋等人先前一直以“烬沙关”为战争起点。
王大奋冷笑一声:“接着讲。”
“我军可佯攻烬沙关,再派五千精锐奇袭骨蚀关,声东击西,出其不意,抢占龙口,一举制胜!”杨焊清极力陈述自己的见解,以求采纳。
王大奋没有急着回应,而是问:“诸位觉得呢?”
其他官员不敢回答,生怕得罪了王大奋。
陈志左右张望了少许,见无人敢答,还是选择站起:“下官赞同!”
王大奋开口,语气凌厉,扫视全场:“诸位觉得呢?”
“这……”其他官员只敢小声议论,不敢发言。
陈志情绪有些激动:“杨兄……杨编修言之有理!攻下烬沙关虽更便利,可正后方就是龙口,许军后撤、占领龙口,对我军很不利!
请王太师三思!”深行一礼。
“下官以为,这位……绿袍官员,与那位……杨编修,关系甚好,所言之理,不可偏信,况且绕路骨蚀关,损耗军资,敢问军中粮饷,可足用乎?”兵部尚书、现被授予“总督”头衔杜皮之站起,道。
陈志哑言。
“既然如此,攻占骨蚀关,还需容后再议。”杜皮之又冲着杨焊清,“思虑长远是好,可不切实际,纸上谈兵,于战场上,是万万不行的。”
三人归坐。
商议继续没多久,便结束,杨焊清与陈志不再发言。
随后,王大奋与杜皮之单独会面。
营帐内,陈志骂道:“要不是那王大奋贪墨军饷,我军何至于此?王大奋,果真就是大粪!”
杨焊清叹了一口气,此情景之下,他也无可奈何。
良久,帐外传来:“陈参议,杨编修,杜大人有令,进攻许国之计,照尔等计划,攻占骨蚀关。”
陈志一惊一喜:“我没听错吧杨兄?”
杨焊清一笑。
“杨编修,杜娘子有请。”帘外又传来。
陈志一皱眉头:“杜娘子?杨兄,你认识她?”
“不认识。”杨焊清起身,“我去去就来。”
“好。”陈志应了一声。
杜娘子,兵部尚书之女?
领路人将杨焊清引到一营帐前,刚一靠近,便一股刺鼻的香气。
“杨编修,请吧。”领路人将帘子撩开,供他进去。
杨焊清愣了一愣,面朝着地,双手规矩叠在身前。他略提一口气,这才抬脚,向那帘子里迈去。
几步后,站稳,不动。
他眉目清秀,头始终微低着,目光只落在身前三尺之地上。
他整个人看去,清瘦,挺拔,透着读书人与生俱来的安静与守礼。
“抬起头来。”女声,带着几分命令与挑逗。
“是。”杨焊清只得微微将头抬起。
只见眼前美人紫纱轻笼,慵卧锦榻。
紫纱之下,隐约透着白玉似的肌肤,美人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是娇媚。
此刻,杨焊清唯一一个念头就是:非礼勿视!
他失了平日里的稳重,一脸惊惶,立马低下头去:“下官……”他举双手欲行礼,却慌乱得不知是左手在上还是右手?
几番摆弄终成一敬礼:“不知……杜娘子找下官所为何事?”
杜娘子大笑,笑声回荡在营帐之中尖锐又透着娇气,似要刺穿他的耳膜。
“你叫什么名字?”杜娘子问。
“下官杨焊清。”
“杨焊清。”杜娘子一字一字地敲响他的名字,语落又笑。
杨焊清愣了愣,开口:“杜娘子若是无事,下官,便退下了。”
杜娘子没有回答,只道:“我又不是什么官儿,你自称什么下官?”
杨焊清不知作何回答,微微开口却欲言又止。
“罢了罢了,要不然,你也来叫叫我的名字?我叫,杜若音。”她笑着,笑声张狂又带着骄傲,尾音拖着几分挑逗与慵懒。
“行军之途,需谨慎万分,还望杜娘子自重。”杨焊清面容平静下来,仍保持着行礼之姿。
“真是无趣!”杜若音笑里带调侃,“你可知,为何王大人最后采纳了你的计谋?”
杨焊清心头蒙上疑雾:难道……
“那当然跟我没关系!”杜若音又一笑,语气里满是慵懒、不屑,“那都是我爹的主意,军事上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杨焊清无语住了,他一甩袖,想着不跟她一般见识,开口:“下官先行告退。”便垂着眸,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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