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枫城的晨光刚漫过东门楼的青瓦,叶家府邸那扇雕着“松鹤延年”的朱漆大门就被一声巨响震得嗡嗡作响,门环上的铜兽仿佛都惊得缩了缩脖子。
“叶天!给老子滚出来!”
粗豪的吼声裹着塞外的风沙气撞进内院,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叶天正趴在后花园的假山上,看赵小胖演示他新学的“吞天诀”——这小子不知从哪捡了本封面写着歪歪扭扭“吞天”二字的破书,此刻正鼓着腮帮子,试图把假山石缝里那丛鲜嫩的青苔“吃”进肚里。淡绿色的气丝像游蛇似的被他吸进嘴里,小脸憋得通红,活像只偷塞了太多松子的松鼠。
“谁啊?”叶天从假山上翻下来,丝质的锦缎睡袍沾了点露水,头发用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束着,眼角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活脱脱一副被扰了清梦的纨绔样。
“好像是蛮族的人!”赵小胖总算把青苔“吃”得干干净净,咂咂嘴回味着,“刚才听门房老张头说,来了个高壮得像座山的汉子,扛着把比他人还高的巨斧,说是要找你打架呢!”
叶天挑了挑眉。蛮族商队每年霜降前后都会来苍枫城,用皮毛和矿石换些粮食布匹,领头的蛮牛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据说去年在北市跟人抢摊位,一拳就把青石柜台砸裂了缝。但叶家跟蛮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突然找上他了?
刚走到前厅,第二声撞击就来了,这次力道更猛,厚重的门板竟被撞得凹进去一块,木屑簌簌往下掉,像是随时会崩裂。门房老张头趴在地上,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嘴里直念叨“叶公子快躲躲吧,那蛮子是疯了不成!”
“躲什么。”叶天推开半开的侧门,眯着眼看向门口,晨光正好落在他脸上,映得那双桃花眼亮闪闪的。
门口果然立着个巨人。那汉子足有两米高,肩宽得像两扇门板,肌肉贲张的胳膊比寻常人腰还粗,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疤,显然是常年跟猛兽打交道的。他肩上扛着柄黑沉沉的巨斧,斧刃足有巴掌宽,上面还沾着未干的泥点,一看就刚从城外赶来。见叶天出来,他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更圆,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像碾盘在磨石头:“你就是叶天?”
“是我。”叶天斜倚在门柱上,手指把玩着块鸽子蛋大的玉佩——那是他刚从父亲书房顺手摸来的,据说是什么下品灵石磨的,他不懂这些,只觉得触手冰凉很是顺手,“找我有事?”
“听说你是苍枫城最能打的纨绔。”蛮牛把巨斧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青石板地面竟被砸出个浅坑。“我蛮牛走遍三城五镇,还没遇过对手,今天特来跟你打一架,看看城里的公子哥到底有几分斤两!”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有买菜路过的妇人,有挑着担子的货郎,还有几个穿着短打的学徒,都踮着脚指指点点地议论。有人喊“叶公子快认输吧,那巨斧能把人劈成两半!”,也有人起哄“叶公子上啊!让他知道咱们苍枫城的厉害!”,还有些老者捂着心口,生怕待会儿见了血。
叶天嗤笑一声:“打架?我没兴趣。”他转身要往里走,却被蛮牛一步拦住。那汉子迈出的步子不大,却像座小山似的挡得严严实实。
“怎么?不敢?”蛮牛咧嘴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我就说城里的公子哥都是软脚虾,只会花钱耍威风——”
话没说完,叶天突然抬脚,快如闪电般踹在蛮牛膝盖弯上。这招是他跟城南杂耍班学的,专卸人重心,寻常壮汉挨一下就得单膝跪地。可蛮牛只是晃了晃,低头看他的眼神更凶了,像被惹毛的黑熊:“你找死!”
巨斧带着风声劈了过来,空气都被劈开似的“嘶嘶”响。叶天早有准备,侧身躲开时顺势拽了把蛮牛的胳膊——这也是杂耍班学的巧劲,专卸人重心。可拽在蛮牛身上,就像蚍蜉撼树,对方纹丝不动,反倒反手一捞,蒲扇大的巴掌带着劲风直拍叶天面门。
“叶哥小心!”赵小胖在后面急得跳脚,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那是今早叶天给他买的。
叶天借着蛮牛的力道往后一翻,足尖在门楼上轻点,稳稳落在横梁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语气带着点戏谑:“你斧头耍得不错,就是太慢。”
蛮牛被彻底激怒了,巨斧舞得虎虎生风,斧刃带起的劲风扫得门两侧的石狮子都簌簌掉灰。他逼得叶天在门楼上跳来跳去,像只灵活的猴子。围观的人吓得尖叫,有胆小的已经捂着眼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瞄。叶天倒是越打越觉得有意思,这蛮子看着笨重,招式却透着股野性的章法,每一击都直来直去,比城里那些只会花架子的护卫耐打多了。
“喂!”叶天踩着颤巍巍的横梁喊道,“你斧头没我家劈柴刀顺手!我家劈柴的老王头,劈柴都比你快!”
“放屁!”蛮牛怒吼着一斧劈断门梁,朽坏的木头“咔嚓”一声断裂,木屑纷飞中,叶天踩着下落的木板腾空而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从门楼上掰下的木柱,足有碗口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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