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夏日常被梧桐叶筛得碎亮,春兰杯决赛场馆外却比往日热闹得多——几个穿央视工作服的人正扛着摄像机调试角度,警戒线外还站着些举着“苏小蕊加油”牌子的观众,连棋院门口卖报纸的大爷都把头条换成了“13岁初段冲击春兰杯,对决‘围棋皇帝’曹薰铉”。
苏小蕊抱着棋袋往里走时,聂老在门口等她,手里捏着瓶冰镇矿泉水:“央视临时加的转播,体育频道转不过来,就搁一套播了。别紧张,跟平时练棋一样。”
她接过来拧开,仰头喝了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倒压下了点连轴转的倦意:“紧张啥,曹九段的棋路,我早就拆透了。”
聂老笑了,拍了拍她后背:“就你胆大。里头等着呢,进去吧。”
赛场里比想象中安静,只有棋盘落子的轻响在空气里飘。曹薰铉已经坐在对局桌前了,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见她进来,微微颔首,眼里带着点打量——眼前这小姑娘比报纸上看着还小,眉眼亮得很,一点不像要跟自己下三番棋的样子,倒像来公园看棋的。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时,苏小蕊指尖捏着棋子,耳麦里隐约传来导播调试设备的声音。她没分心,盯着棋盘上的星位落子——第一局她没按绝艺最稳妥的推演来,故意在右上角走了步险棋,曹薰铉果然顿了顿,抬眼看她时,眼里多了点认真。
这局棋下了两个小时。中盘时曹薰铉试图断她的大龙,她早算准了退路,反借着对方的断点围了块大空。最后数子,她赢了七子半。
第二局曹薰铉换了棋风,走得稳之又稳,像老树干似的扎根在棋盘上。苏小蕊陪着磨,绝艺在脑子里飞速算着官子,连角落里半目都没放过。下午时落最后一子,裁判数完,她又赢了半目。
最后落子定局时,她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才发现手心全是湿的。曹薰铉看着棋盘笑了,声音温和:“小姑娘棋力真好,我输得服气。”
她刚要说话,赛场门忽然被推开,时光和俞亮挤了进来,俩人脸都红扑扑的,手里还攥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棋谱:“苏小蕊!我们在电视上看直播了!你赢了!”
俞亮也跟着点头,眼睛亮得很:“你最后那步打入太神了,我跟时光在棋院复盘,算到天黑都没算透。”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阵掌声,聂老带着一群记者走进来,摄像机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响。有记者递话筒过来:“苏小蕊初段,成为最春兰杯第一届的冠军赢下多次获得世界大赛冠军的韩国国手曹薰铉,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她看了眼旁边还在研究棋盘的曹薰铉,又瞥了眼凑在跟前的时光和俞亮,抓过时光手里的半块没吃完的饼干塞嘴里,含糊道:“还行,就是饿了。”
这话逗得周围人都笑了。聂老在旁边补充:“这孩子刚从LG杯预赛赶回来,连轴转了快半个月,不容易。”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CCTV一套的转播收视率比同期的电视剧还高。棋院门口的报纸卖断了货,报亭老板干脆把她的照片贴在墙上当招牌;连道场里的小棋手都开始学她,赛前揣块饼干,说“苏师姐说了,饿了下棋脑子转得快”。
时光和俞亮更夸张,升段赛真的没碰馕,俩人捧着盒饭在赛场边吃,还真双双升到了业5。拿了证书那天,他俩拽着苏小蕊去吃新疆米粉,时光往她碗里塞馕:“小蕊,你看!不吃馕果然有用!不过你得教我们那步打入,绝了!”
俞亮也跟着点头:“对,你跟曹九段下的第二局,我录了像,复盘了十遍,还是没明白你怎么算到他会走偏半分的。”
苏小蕊咬着馕笑,没说那是绝艺算准了曹薰铉前一局失利后的心态波动。她看着任务面板上“国际赛事参与度”的进度条还不到一半,又看了眼对面俩少年亮晶晶的眼睛。
“教你们也行,”她挑了挑眉,把辣油溅到鼻尖的米粉吸进嘴里,“先把我这碗米粉的单买了——毕竟我现在是世界冠军,指导费可贵了。”
时光立刻掏钱:“买!十碗都买!只要你肯教!”
从日本飞回南通那天,升段赛赛场的梧桐树下正围了几个年轻棋手,手里捏着刚打印的棋谱,声音压得低却飘得远:“听说了吗?苏小蕊要来打升段赛,就是那个拿了三星杯、春兰杯的苏小蕊……”
“何止啊,”另一个男生把棋谱翻得哗啦响,“她刚在富士通杯赢了赵善津九段!那可是‘全面攻击流的九段’,多少高段棋手都栽他手里过。”
升段赛初段组的赛场在棋院二楼的小厅,十几张棋桌摆得紧凑,苏小蕊一进去,原本低低的落子声都轻了半截。她刚在角落坐下,斜对面两个棋手就凑在一块儿嘀咕,声音飘过来几句:“真没想到她会来……三星杯、春兰杯都拿了,九段都赢了好几个,咋还得跟我们这群初段挤在这儿升二段?”
“可不是嘛,”另一个叹了口气,手里的棋子转得飞快,“上次看她跟曹薰铉下棋,那算路,哪像初段?要我说,就该直接给她九段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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