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一晃而过,到了所有新晋小主正式拜见皇后及后宫高位妃嫔的日子。景仁宫内,皇后宜修端坐凤位,努力维持着端庄温婉的仪态,只是时不时望向门口的眼神,泄露了她内心的焦躁与不悦——那个容妃,至今还未露面!华妃也还未到!
底下,新人们按照位份高低垂首静立,气氛肃穆而紧张。沈眉庄姿态优雅,甄嬛低眉顺目,夏冬春则忍不住微微抬眼偷瞄,富察贵人等人也各怀心思。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殿外才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华妃娘娘到——”
只见华妃年世兰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宫装,满头珠翠,仪态万方地走了进来,眼角眉梢带着惯有的骄矜与傲慢,敷衍地向皇后行了个礼:“臣妾来迟了,皇后娘娘恕罪。”不等皇后叫起,便自顾自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扫过底下新人,带着审视与不屑。
皇后正要开口,殿外又一声更高亢的通传响起:“容妃娘娘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安陵容身着湖蓝色绣折枝玉兰的旗装,外罩一件银狐皮滚边琵琶襟坎肩,打扮得既清雅又贵气。她扶着宫女的手,步履从容地走进来,那张经过【琼肌凝霜】和【闭月羞花】加持的脸,在晨光下简直熠熠生辉,瞬间将盛装打扮的华妃都比了下去。
她走到殿中,对着皇后微微屈膝,动作标准却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来迟了,还请娘娘勿怪。”她根本没看华妃,也没等皇后叫起,就自顾自直起身,目光轻飘飘地扫过皇后,唇角一勾,“臣妾这身子骨真是不争气,稍微累着点就起不来身,比不得娘娘们精神矍铄。娘娘您应该不会跟臣妾这病弱之人计较吧?”
皇后被她这明晃晃的迟到和暗讽她“精神矍铄”的话气得胸口一堵,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脸上却还得挤出宽容大度的笑:“容妃妹妹说笑了,妹妹身子娇弱,多歇息也是应当的。快入座吧。”她特意强调了“身子娇弱”。
安陵容这才慢悠悠地走到华妃对面的位置坐下,仿佛才看到华妃似的,惊讶地掩口:“哟,华妃姐姐也在呢?瞧我这眼神,光顾着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姐姐今日这身衣裳真是热闹,大老远就瞧见了,想必花费不少吧?年大将军在外征战辛苦,姐姐在宫内还能如此体面,真是兄妹情深,令人感动啊。”她这话听起来像夸赞,实则句句往华妃最敏感的年家权势和奢靡上戳。
华妃本就因她迟到和抢风头不满,又被她这般阴阳,立刻柳眉倒竖,冷哼道:“本宫再体面,也比不上容妃妹妹你‘体面’!虽说皇上这几日白天在本宫那儿,晚上却总往承乾宫跑?妹妹这‘身子娇弱’,倒是很会‘伺候’皇上嘛!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安陵容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眼皮都没抬一下,笑吟吟地回敬:“华妃姐姐这话说的,皇上想去哪儿,岂是臣妾能左右的?许是姐姐翊坤宫的茶点不合皇上口味,又或是皇上觉得姐姐话太多,吵得慌,想来臣妾这儿寻个清静呢?毕竟臣妾没什么兄长可念叨,只会安安静静地陪皇上说说话。”她直接点出华妃倚仗兄长和聒噪,把华妃噎得脸色铁青,正要发作。
“好了!”皇后见两人针锋相对,完全无视了自己和新人们,不得不提高声音打断,维持秩序,“今日是新妹妹们觐见的好日子,休要失了体统。诸位妹妹,还不上前拜见容妃娘娘和华妃娘娘?”
新人们这才上前,一一向华妃和安陵容行礼。
安陵容受了礼,目光在甄嬛和沈眉庄身上停留片刻,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用帕子掩着唇,轻笑出声:“哎呀呀……”
皇后皱眉:“容妃,你笑什么?”
安陵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皇后,语气惊讶又带着点天真:“皇后娘娘,臣妾只是觉得,您今日安排这站位,真是别出心裁,比皇上还会体恤人呢。”
皇后心中警铃大作,强自镇定:“你此话何意?”
安陵容却不直接回答,反而慢条斯理地说:“娘娘您自己都是满军旗出身,这宫里的规矩,先满蒙后汉的道理,按理说应该比臣妾更清楚才是呀?怎么今日……”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站在前排的甄嬛和沈眉庄,以及站在稍后位置的富察贵人,“让一个汉军旗的莞常在,站到了富察贵人的前头?还有沈贵人,虽是贵人,但汉军旗的身份,难道就比满蒙军旗的贵人更尊贵了不成?皇后娘娘如此安排,莫非是打心眼里觉得,汉军旗足以凌驾于满蒙之上?看不起我们满军旗?”
她这话如同惊雷,炸得殿内所有人脸色大变!满汉之分是宫中最敏感的话题之一!
皇后脸色瞬间煞白,她根本没仔细注意这点细枝末节,此刻被安陵容当众指出,简直是致命的指控!“容妃!你放肆!”皇后气得声音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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