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帝确实因淑贵妃的身孕而龙心大悦,赏赐不断,关怀备至。但心底对华妃年世兰的那份愧疚,如同附骨之蛆,尤其在得知自己可能绝嗣、而安陵容却奇迹般有孕后,这份愧疚感更夹杂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驱使他不得不又去了几次翊坤宫。
然而,每次从翊坤宫回来,他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华妃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抱怨,但那含泪的双眼、欲言又止的哀怨,以及偶尔“无意”提及“若是臣妾那个孩儿还在,如今也该会跑会跳了……”的言语,都像针一样刺着雍正的心。他甚至不敢去看华妃宫中那华妃故意摆出来的特意为未出世孩子准备的小小长命锁。
这日,他从翊坤宫回来,心情沉闷地来到承乾宫。安陵容正歪在软榻上吃果子,见他神色不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皇上这是又从华妃姐姐那儿受了气,来臣妾这儿找补了?”
雍正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难得的疲惫和一丝真实的困惑:“世兰她,终究是朕对不住她。那个孩子,唉……”
安陵容闻言,嗤笑一声,吐出果核,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语气凉薄又带着十足的嘲讽:“哟,皇上这会儿知道愧疚了?愧疚您倒是把翊坤宫那欢宜香给撤了啊?哦,对了,臣妾忘了,撤了也没用,华妃娘娘早就被那麝香腌入味儿了,骨头缝里都浸透了,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再有孩子了。”
她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雍正瞬间僵住的脸色,继续阴阳怪气:“不过皇上也不必太担心,麝香可是好东西啊,活血化瘀,强身健体呢!您没瞧见华妃娘娘气色多好?骂人中气十足,甩人巴掌都比别的妃嫔有劲道多了!这可不都是皇上您精心调制的‘恩宠’的功劳?”
“你!”雍正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青白交加,却又无法反驳。
安陵容却还不放过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仿佛在出什么“好主意”:“皇上若是实在愧疚得睡不着觉,臣妾倒有个法子。您就去翊坤宫,把当年太后如何说年家势大、孩子留不得,您又是如何默许皇后和端妃动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诉华妃姐姐。反正她那么‘爱’您,顶多也就是给您一巴掌,再砸了翊坤宫,总不会真的恨您入骨,对吧?毕竟,‘都是为您好’嘛!”
她每说一句,雍正的脸就更白一分。想象一下那个场面,他就觉得不寒而栗。年世兰的刚烈性子,若知道真相,怕是能当场跟他拼命!
“够了!”雍正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安陵容,“你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安陵容却毫不在意,甚至悠闲地又拿起一个果子:“臣妾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皇上不爱听就算了。何必动怒呢?气大伤身,您得保重龙体才是。”
雍正被她噎得说不出话,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承乾宫。他发现,每次来找安陵容,无论是想寻求安慰还是倾诉,最终都会被她气得半死,但奇怪的是,那股憋在心口的郁气,有时反而能因此消散一些。
这个女人的嘴,真是又毒又奇特。
而安陵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愧疚?真是又当又立。既然做了,就别后悔,更别摆出这副样子来恶心人。她可没兴趣做皇帝的情绪垃圾桶,尤其还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雍正负气离开后,很快又有太监将皇上从承乾宫怒气冲冲出来的消息“无意”地透给了翊坤宫。
华妃听到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安陵容!一定是那个贱人又说了什么,惹得皇上不高兴!她仗着有孕,竟敢如此嚣张!连皇上都敢顶撞!” 她完全忘了自己也曾多次顶撞皇帝,只觉得安陵容罪该万死。
“还有那个孩子……”华妃抚摸着冰冷的长命锁,眼中充满了怨毒,“本宫绝不能让那个贱人生下来!绝不能!”
曹琴默在一旁看着,心中忧虑更深,却也不敢再多劝。如今的华妃,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任何刺激都可能引来毁灭性的后果。而承乾宫的那位,更是深不可测,手段狠辣。这后宫,眼看就要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了。
雍正帝心中对华妃的愧疚,以及对安陵容腹中龙胎的极度重视,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拉锯。他既无法坦然面对华妃的泪眼,又生怕华妃因嫉生恨,对承乾宫下手。
在去了几次翊坤宫,每次都被那种无声的哀怨折磨后,他决定做点什么——不是为了求得原谅,而是为了稳住华妃,保护他最后的子嗣希望。
这日,他再次来到翊坤宫,屏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他和华妃。
年世兰见他神色凝重,不同于往日,心中诧异,却依旧摆出那副哀婉模样:“皇上今日怎么有空来看臣妾了?可是淑贵妃那边需要静养,皇上才得空来臣妾这冷清地方?”
雍正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某种沉痛和“挣扎”,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开口:“世兰,朕近日查到了一些陈年旧事,心中实在是对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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