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着就是为了吞噬 ——
我咒骂着,赶紧擦了擦额头,鼻血又流了下来,我用意志力抵抗着汹涌而来的意识洪流。幻象渐渐退去,最终消失,只留下我模糊的视线和阵阵头痛。
“艾琳,给我一秒钟。” 我大喊着,冲过厨房,爬上阁楼。又一只虫子冲进来时,她在我身后咒骂。我打开储物箱,抓起那件又破又丑的婴儿束腰外衣 —— 比癞皮狗的毛还斑驳 —— 系在额头上。我下意识地用没受伤的胳膊抓起另一样东西:巴布的背包,带子上还系着一只断了的翅膀。然后我噔噔噔跑下楼,把背包甩到肩上,正好看到我的朋友用长矛抵住一只寄生虫,用脚踩着另一只,而第三只正扑向引诱装置,裂开的口器紧紧缠住了它。
我把剑举过头顶,朝第三只虫子劈下去。一碰到它,我就猛地把剑尖往下刺,刺穿它的头,扎进它小小的脑子里。它的生命力疯狂涌动,试图修复伤口,可伤口里插着这么大一件东西,很快就无力回天了。
它那恶臭、有毒的血液溅了我一身 —— 只有头顶没沾上。我能感觉到它在死亡,却没有建立起任何意识连接。我笑了起来,满心欢喜。艾琳的喊声让我回过神,我回去帮她解决剩下的两只,却发现又有四只涌了进来。艾琳一下刺穿两只,而我的剑则凭着超人的灵巧,穿梭在肌肉和韧带之间,把它们劈成两半。我移动着,不受伤势、背包或记忆的阻碍,不知疲倦。暴力带来的快感充斥着我,我旋转着身体,寻找更多不堪一击的猎物,却发现房间里又多了五只虫子。
狐狸之血带来的施虐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底的一片冰凉。我突然明白了艾琳刚才想说的话 —— 我们不能跑,因为一旦跑了,引诱装置就会被毁掉,寄生虫也不会再进来,陷阱只能杀死寥寥几只。所以我们必须留下来,慢慢等着虫子填满房间,同时我暗自祈祷,艾琳胳膊上不断增加的伤口不会化脓,不会害死她。
这场战斗既艰苦又恶心,而且经常有我以为快死了的怪物突然站起来反扑。空气中的面粉让整个世界都显得不真实,仿佛我们的对手只是幻影,可即便我挡开又一次冲击,也清楚这种想法有多致命。我们无疑在节节败退,但寄生虫的尸体在狭小的房间里堆成了临时屏障,减缓了它们前进的速度。有艾琳的力量,再加上我能快速解决寄生虫,我们或许能撑到不被淹没。
就在这时,艾琳站在齐膝深的脓液和发黑的内脏中,小声嘀咕了一句,轻得像耳语。
“嗯?” 我茫然地问,蜥蜴之血带来的持久力让我的呼吸依然平稳。
“奥维,” 她喘着气,双手在发抖,之前的镇定早已消失,“你是蜥蜴之血拥有者,对吧?”
我点了点头,好奇她要提出什么计划。
“真有意思。” 女孩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即便脸上沾满了几十只死怪物的残骸,我还是能看到她瞪大的眼白。“可你的动作,像狐狸之血拥有者。”
我假装满不在乎,一边刺穿另一只怪物的心脏,一边耸耸肩:“我想我只是 ——”
左侧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虚弱地挡开一对咔咔作响的口器,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艾琳的长矛从我身体里抽出来。
我抬起头,她也看着我,瞳孔放大。她粗壮的身体握着那杆武器,不住地发抖,矛尖已经被我的鲜血染红。
“你为 ——”
“渡鸦之血。” 她说道。
“什么?” 我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是渡鸦之血拥有者。”
我踉跄着后退,躲开可能刺穿我头骨的一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永远都是时候!”
我瞥了她一眼,她正用长矛抽打寄生虫,把它们引向我。尽管她成功把几乎所有蜥蜴寄生虫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我身上,却依然在发抖,眉头紧锁。艾琳的目光一秒也没从我身上移开,嘴无声地动着。
怪物。
她甩了甩长矛,有东西在地上刮过。四只、五只、六只寄生虫蜂拥而上,我完全失去了战斗的主动权,只能在它们的攻击间躲闪,每动一下,伤口就疼得更厉害。我从一只甲虫的腿下滑过,勉强没让背包被勾住,却看到艾琳朝我扔过来一个东西 —— 是引诱装置。
穿过密密麻麻的虫腿和一片白雾,我看到她从窗户跳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百叶窗。我的听觉异常敏锐,清晰地听到她下令点燃餐馆。而我,还在里面。
我上方的怪物颤抖起来,其他虫子开始往它身上堆,从四面八方挤压它。虫群的缝隙中刚好有足够的空间,我把引诱装置踢到外面,虫群立刻像狗追球一样追了过去。我手脚并用地在多毛的昆虫腿之间爬动,寻找最近的出口 —— 厨房。锅碗瓢盆在我身后滚落,一锅放了一周的食物被打翻, contents 洒了一地。我朝着院子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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