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两点,青云市“云顶天墅”的顶层书房里,只余下徐岩石指间雪茄明灭的红光,像一颗被困在黑暗中的心脏。价值千万的紫檀木书桌在昏暗中泛着幽光,空气里昂贵的雪茄香氛也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类似潮湿岩石的冷冽气味。落地窗外,是这座不夜城璀璨的星河,但他的帝国版图此刻在眼前摊开的季度财报上,正被触目惊心的赤字撕开狰狞裂口——青云山隧道二期,那个吞金的巨兽,正将他拖向深渊。
突然,毫无征兆。空气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温度骤降。书桌正中央,那方寸之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了一下,光线微微荡漾。紧接着,一个东西凭空出现,带着沉闷的“噗”声砸落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
徐岩石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
那是一个标准的立方体,棱角分明得如同精密的工业模具切割而成。材质是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不是哑光,也不是磨砂,而是极致的、仿佛连视线都能吸入的虚空之黑。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来自宇宙坟墓的墓碑。
更诡异的是它的表面。光滑得令人心悸,清晰地倒映着徐岩石此刻僵硬的轮廓和脸上来不及褪尽的惊愕。在这片纯黑的镜面上,一行字迹如同用凝结的冰凌刻下,在窗外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非自然的、冰冷的幽光:
徐岩石:基石成碑,石命难违。七日之内,尘归尘,土归土。
基石成碑…石命…尘归尘土归土…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徐岩石的神经末梢。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寒意瞬间炸开,沿着脊椎疯狂上窜,让他四肢百骸都僵冷麻木。他猛地从宽大的真皮座椅上弹起,力道之大带倒了沉重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他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书柜玻璃上,昂贵的红酒瓶在柜内碰撞,发出清脆而混乱的声响。
“谁?!出来!”他的吼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色厉内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冷汗瞬间浸透了高级丝绒睡衣的后背。
没有回应。只有书桌上那块不祥的黑石立方体,如同深渊之眼,无声地凝视着他。
警校格斗馆特有的汗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在午后的空气里蒸腾。老陈刚把一个壮实的年轻警员撂倒在软垫上,引来周围一片压抑的喝彩。他喘着粗气,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后腰——一年前那场净蚀洪流和邪胎冲击留下的旧伤,像附骨之疽,总在过度发力时提醒他过去的惨烈。
“老陈,电话!紧急协查!”值班员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少有的急促。
老陈抹了把脸上的汗,抓起搭在栏杆上的毛巾,走向场边的办公桌。看到来电显示“市局刑侦支队”,他心里咯噔一下。指名他的协查?他现在只是个教官。
“喂?”
“陈教官,徐岩石报案。收到死亡威胁,情况…很邪门。指名您可能了解背景。资料发内网了,速看!”支队长的声音紧绷着。
徐岩石?青云山的徐岩石?老陈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他刻意封存、沉在记忆深渊的潘多拉魔盒。冰冷矿化的肢体、莫三通扭曲的狂笑、祭坛上绝望的哀嚎、净蚀洪流撕裂灵魂的剧痛……一年前的噩梦碎片裹挟着血腥气和硫磺味,瞬间将他淹没。他握着话筒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内容?”老陈的声音沉得可怕。
“匿名信。提到了‘石命’,还有块…石头。简报和照片发你了。”
石命!
这两个字如同高压电流,击穿了老陈所有的心理防线。他几乎是砸下了话筒,扑到电脑前,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错了好几次密码才登录内网。一封加急邮件弹出。他点开附件。
第一张照片:一张A4打印纸,冰冷的宋体字清晰得刺眼:
“徐岩石:基石成碑,石命难违。七日之内,尘归尘,土归土。”
基石成碑…老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想起了林菲在基金会成立仪式上高举的、程岩留下的那块警示矿石,想起了“安全,是设计的基石”那句话。此刻,“基石”却成了死亡的谶语!
第二张照片:信纸旁,特写。一块拳头大小、棱角精准得令人心寒的黑色立方体。纯黑,光滑如镜,清晰地映出拍摄者的闪光灯。朝上一面的中心,刻着一个符号:三个等边三角形精准嵌套,中心一个实心圆点。冰冷,陌生,带着一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几何美感,却让人看一眼就心底发毛。
第三张照片:光谱扫描伪色图。那看似实心的黑色立方体内部,竟有无数极其细微、如同生物血管般盘根错节的暗红色能量脉络在缓缓搏动!所有的脉络最终都汇聚向中心那个圆点符号。这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一个沉睡的、由岩石构成的邪恶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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