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内和温格在安保人员的协助下也走到了担架近旁。
温格紧挨着严爸,镜片后的眼眶都有些湿漉漉的,他微微俯身,摘掉眼镜,擦了擦泪水,关切忧心地看着担架上的严渊。
“严…严…”纳格尔斯曼呼唤着弟子,他的声音依旧哽咽得不成样子。
纳帅抬起头,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流过他年轻但此刻显得异常憔悴的脸庞。
他看向身后的严爸和严妈,那眼神充满了绝望的自责。
“对不起…严先生,严太太…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严…”纳格尔斯曼的眼泪汹涌而出,几乎泣不成声,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是主教练…我应该…我应该更坚决,我应该强行把他换下来!他两次拒绝了…可我…我不该心软!我不该听他的!我…我没有做到主教练应该做的…我不合格…”他懊悔地用空着的左手狠狠捶了一下地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纳帅无法原谅自己,在严渊两次示意自己还能坚持时,他选择了信任弟子的意志,却忽略了那意志背后身体的极限和潜在的危险。
他觉得是自己亲手将最珍爱的弟子推向了深渊。
严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却肩负着巨大压力和责任的教练痛哭流涕,听着他发自肺腑的忏悔。
作为父亲,他当然心痛如绞,但作为男人,作为同样经历过事业起伏的人。
他理解赛场上瞬息万变的抉择和那份对球员意志的尊重。
在比赛中,严爸亲眼看到,当纳格尔斯曼示意换人时。
是自己的儿子眼神里那种近乎执拗的坚持,两次对着教练席近乎不尊重的拒绝。
儿子的那份倔强像神了他。
严渊身上,有他自己年轻时一个人只身来大洋彼岸闯荡的影子。
严爸年轻那会也是执拗的不行。
非不听家里人的话,一个人来到英国做生意,甚至给严渊的爷爷奶奶放过话,以后生意做不成是不会回国的。
他当年对严渊的爷爷奶奶是这么说的,
“我偏要在英伦三岛混出个样子!”
就像严渊今天在场上那样,哪怕受伤了,只要还没输,只要还能跑,就坚持不下场。
儿子太像他了,太像了…
这对父子俩的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祖传的倔强和好胜心。
现在的一切,并不全是纳格尔斯曼的责任。
严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
他绕过担架,走到依旧跪地哭泣的纳格尔斯曼面前。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严爸俯下身子,伸出双臂。
不是责备,而是重重地拥抱了这个年轻的主教练。
他用力拍了拍纳格尔斯曼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沙哑,话语里充满了理解:
“好了…尤利安教练…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我在场边都看到了,是我的儿子…是他两次拒绝了你…
我了解我的儿子,我太了解他了…他从小…就是这么的倔,他的好胜心本来就很强…
他在赛前就对我说过了,他要为霍芬海姆拿下第一个欧冠,要让你成为最年轻的欧冠教头。
我是他的父亲,你是他的教练,我想…我们都能理解这份好胜心。”
严爸这个拥抱,传递着一位父亲对另一位“父亲”(教练)的理解,也传递着成年男性之间无需多言的沉重情谊。
严爸这么一说,纳格尔斯曼更加心疼了,趴在严爸肩膀上抽泣。
齐达内看着这一幕,向前迈了一步,一只手有力地按在纳格尔斯曼因哭泣而耸动的肩膀上,掌心温热而沉稳。
“尤利安,”齐达内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经历过无数风浪的镇定,
“先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
齐达内转向严爸和严妈,微微欠身,态度诚恳:
“严先生,严夫人,请允许我代表皇家马德里俱乐部,向你们致以最深的歉意。
今天场上发生的事情,我和我的队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为我的球员们对严造成的伤害,感到非常抱歉。”
温格也适时地倾身向前,对严妈说:
“夫人,请务必坚强。
您的儿子…他是我近几十年来,见过最坚韧、最具天赋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他的意志力超乎常人,这样的挑战他一定能挺过去。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得到最好的医疗照顾,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温格的目光随即转向仍伏在严爸肩头的纳格尔斯曼,语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这是温格作为长辈对后辈纳格尔斯曼的提点:
“尤利安,保护球员永远是教练的首要职责,有时,我们身为主教练,需要比球员更清醒,更有决断力,即使面对他们的执着,也要当断则断。
好了,尤利安,严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一定会的。”
纳格尔斯曼转过身后,已经红了眼眶,羞愧地说道。
“是…温格先生…您批评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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