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他脑海深处的…
一声极其短暂、尖锐的…电子音!
像是某种…指令执行完毕的提示音?!
陈建国瘫在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只剩下剧烈喘息的力气。恐惧,这一次真真切切的、冰冷的恐惧,彻底攫住了他!
不是噩梦!不是幻觉!
是那个起搏器!它真的在自己乱来!
而且…那声电子音…
他猛地想起医生的话——“无线网络”、“数据上传”、“智能调整”…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
刚才那疯狂的加速…是…被远程操控的?!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通过无线网络…给他的起搏器下了加速指令?!
这个想法让他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天,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再次冲进医院,情绪激动,语无伦次地向医生描述了昨晚的经历,尤其是那声可怕的电子音。
医生的表情从最初的耐心逐渐变得凝重,但依旧带着职业性的怀疑。
“陈老先生,您先冷静。您说的这种情况…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发生。起搏器的无线通信有非常严格的安全协议,就是为了防止非法访问和干扰。”医生试图安抚他,“您听到的声音,也可能是某种生理性耳鸣,或者…”
“不是耳鸣!就是指令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它就是在加速!想要我的命!”陈建国激动地打断他,老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涨红。
医生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我再给您彻底检查一次起搏器的日志记录,这是最详细的内部数据,任何异常操作都会有记录。”
漫长的等待。各种精密仪器连接到他胸口的设备上,读取数据。
最终,医生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和日志代码,摇了摇头。
“陈老先生,日志记录显示,起搏器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非常规的指令记录。您看,心率曲线很平稳,没有任何异常加速的峰值。”
医生指着屏幕,语气十分肯定。
陈建国看着那平滑得可怕的曲线图,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凉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
没有记录?
怎么可能?!
那昨晚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难道是假的?!那声电子音也是假的?!
它被抹掉了!就像凶手擦掉了指纹!
“是…是你们!是你们的系统被黑了!有人想害我!”他声音嘶哑地低吼,引来了周围其他病人和护士的目光。
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冷淡而疏离:“陈老先生,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我们的系统安全等级是最高的。我认为您需要休息,或者…去看看神经内科?”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这老人疯了”的意味。
陈建国像是被狠狠打了一记闷棍,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着医生那不再信任的脸,看着周围那些或好奇或怜悯或厌烦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们不信。他们只相信机器冷冰冰的数据记录。
没有人相信他。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无援的感觉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口。他不敢告诉儿子,怕儿子也觉得他老糊涂了。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拔掉了家里所有的无线网络路由器,甚至试图用锡纸包裹胸口(他从某个荒诞的科普文章里看到的),做着可笑而无用的抵抗。
夜晚变得无比漫长而恐怖。他不敢入睡,竖着耳朵,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警惕地等待着那可能随时到来的、来自身体内部的突然袭击。
恐惧和缺乏睡眠迅速榨干了他本就不多的精力。他眼窝深陷,形销骨立,像个惊弓之鸟。
然后,那个夜晚终于还是来了。
他没有睡,就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挂钟指针单调的“滴答”声,和自己胸腔里那规律得令人心慌的机械心跳。
砰…嗒…砰…嗒…
突然!
桌上的老式收音机,原本关闭着,突然自己亮起了电源指示灯!
里面传来一阵极其混乱的、扭曲的电流噪音和…仿佛许多人在一起低语、哭泣的诡异背景音!
几乎同时!
砰嗒砰嗒砰嗒砰嗒!!!
那熟悉的、恐怖的心脏疯狂加速,再次猛地袭来!
这一次,力度前所未有地猛烈!速度更快!像是要直接将他的心脏撕裂!震碎!
“啊——!”陈建国惨叫一声,从沙发上滚落到地板,身体蜷缩成一团,痛苦地抽搐!
视野瞬间模糊、变暗!极致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而就在这生理上的极度痛苦中…
他的大脑里…
开始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混乱破碎的影像!
不是记忆!绝不是他的记忆!
是…扭曲的、晃动的、如同老式电影胶片般的画面!
昏暗的、充满各种管线和仪器的房间…穿着白色或绿色衣服、但面容模糊扭曲的人影在晃动…手术器械冰冷的反光…某种液体滴落的声音…还有…极其微弱、却充满痛苦的呻吟和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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