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住老旧宿舍楼,发现每层洗漱间只有一面布满裂纹的镜子,正对窗户。
宿管阿姨严肃警告:“晚上十点后别照镜子,尤其别数自己的倒影有几条裂缝。”
我半夜洗漱,无意间瞥见镜中倒影嘴角挂着不属于我的诡异微笑。
惊恐之下细数倒影脸上的裂纹,竟然比镜面多出两条。
第二天全校紧急通知:“昨夜有学生猝死于宿舍,死亡时间正是你数裂缝的那一刻,死者脸上布满镜片划伤——与你数的裂痕数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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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终于把这身骨头和对未来的那点憧憬,一起卸在了这座北方城市的站台。大学,新鲜,自由,还有一点离家的惶恐,混杂在九月依旧燥热的空气里。
报到,缴费,领钥匙。当我把那张薄薄的宿舍分配单递给宿管阿姨时,她正在看一部声音开得很大的家庭伦理剧,头也没抬,随手甩给我一串用红绳系着的铜钥匙,上面用蓝色油漆模糊地写着“3-207”。
“三楼,水房左边。”她终于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又扫了一眼我手里的钥匙串,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对了,晚上十点以后,别去水房照镜子。记住了。”
我一愣。照镜子?这算什么规矩?
“阿姨,为什么啊?”
她的脸色沉了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别照就别照!尤其是……”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别闲着没事,去数镜子里面你那张脸,有多少条裂纹!听见没?”
数裂纹?我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警告弄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哦,知道了阿姨。”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爬上三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是那种老旧的绿色墙围,上面布满了各种球印和划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复杂气息。找到207,推开门,是标准的四人间,上下铺,木头桌椅都带着年代感,好在还算干净。另外三个床铺已经有人了,行李堆着,人不在。
放下东西,我想洗把脸。拿着盆和毛巾走出宿舍,按照指示找到水房。水房很大,墙壁贴着白色的瓷砖,很多已经发黄或碎裂。一排水泥浇筑的水槽,锈迹斑斑的水龙头滴滴答答。而正对着水房那扇高大、蒙尘窗户的,是唯一的一面镜子。
很大的一面长方形镜子,直接嵌在墙壁里,边框是暗红色的木头,已经开裂掉漆。镜面本身更是惨不忍睹,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像一张被人打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蛛网。裂纹深浅不一,最长的几条几乎贯穿了整个镜面,将倒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凑近了些,拧开水龙头,掬起冷水扑在脸上。抬头看向镜子,自己的脸在无数裂纹的分割下,显得扭曲而怪异,眼神疲惫,头发凌乱。这就是未来四年要每天面对的形象了?我心里苦笑了一下。宿管阿姨的警告在脑海里闪过,我下意识地避开那些裂纹,只专注于擦干脸上的水珠。有点邪门,但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晚上,另外三个舍友都回来了。一个东北来的胖子,嗓门洪亮;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有点内向的南方人;还有一个本地人,穿着打扮很潮。互相介绍后,气氛很快热络起来。闲聊中,我提起宿管阿姨关于镜子的警告。
“嗨,老太太就爱吓唬人!”胖子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啥年代了,还信这个?我昨晚还半夜去放水呢,照了半天,屁事没有!”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我听说……好像很多老宿舍楼都有这种传言,还是小心点好。”
本地舍友则嗤笑一声:“心理作用罢了。那镜子是挺破的,看着不舒服倒是真的。”
看来大家都没太当回事。我也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大学生活正式拉开帷幕,上课,社团,熟悉校园,忙得晕头转向。晚上回到宿舍,洗漱时也尽量在十点前搞定,偶尔晚上去水房,也只是匆匆低头接水,刻意不去看那面破碎的镜子。它就像一个沉默的、布满伤痕的监视者,静静地立在那里,倒映着窗外变幻的夜色和偶尔经过的人影。
平静在一周后被打破。那晚我们社团搞活动,回来已经快十一点。一身臭汗,不洗澡没法睡。我拿着洗漱用品走进水房,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头顶那盏接触不良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声响,光线忽明忽灭。
水声哗哗。我低头快速洗着,尽量忽略正前方那面镜子的存在。
洗完脸,我习惯性地抬起头,想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珠——
目光无可避免地,落在了镜中的倒影上。
破碎的镜面将我的脸分割成十几块,在闪烁的灯光下,每一块似乎都在微微独立地晃动。
等等……
不对劲。
我猛地定睛看去。
镜子里那张属于我的脸,嘴角……嘴角的位置,那块被裂纹分割开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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