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已经连着下了三天,房车外的世界裹着一层厚重的白,连远处光秃秃的树梢都积着蓬松的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是撒了把碎盐。林晚坐在房车窗边,手里攥着半截铅笔,在一张撕下来的地图边角上涂涂画画——她在数日子,指尖划过标记的“除夕”二字,抬头看向窗外时,眼里落着细碎的光。
“在算什么?”陈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走过来,放在她手边的小桌上,瓷碗边缘凝着一层薄薄的白汽,很快在冷空气中散成雾。他顺势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顺手把一块烤得金黄的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递了一块给林晚。
林晚接过饼干,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口感里带着点麦香,在末世里已是难得的滋味。“在算离除夕还有几天。”她指着地图上的字迹,声音轻缓,“没想到一晃都快年底了,咱们从城里逃出来,已经快半年了。”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磨损的折痕。半年前的景象还清晰得像是昨天——冲天的火光、嘶哑的嘶吼、拥堵的逃亡路,还有那些没能跟上的人。他喉结动了动,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含糊道:“日子是过得快,尤其是不用上班打卡,不用挤地铁的日子。”
这话带着点自嘲的笑意,林晚却听出了几分无奈。她喝了口玉米糊,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指尖的凉意:“以前总盼着过年能歇几天,现在倒好,天天都是‘假期’,却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凑不齐。”
他们的物资储备还算充足——之前从农机厂找到的维修工具整整齐齐码在储藏室,汽油分装在十个裹着棉布的桶里,压缩饼干、罐头和脱水蔬菜够两人吃到来年开春,甚至还省出了一小袋面粉,是陈默上个月在一个废弃的粮站角落里翻到的,密封袋没破,拆开时还带着淡淡的麦香。可即便如此,要凑出一顿有“年味”的饭,还是显得捉襟见肘。
“凑不齐也没关系。”陈默起身走到储物架旁,弯腰翻出一个铁皮罐子,打开时里面传出“哗啦”的声响——是几十颗裹着糖纸的水果糖,还是他们之前在一个小学的小卖部里找到的,糖纸已经泛黄,却被林晚仔细收了起来。“咱们今晚煮点面粉疙瘩汤,再把那罐午餐肉切了加进去,最后每人分两颗糖,就算过年了。”
林晚看着他手里的糖罐,忽然笑了,眼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好啊,还要把火炉烧得旺一点,咱们围着炉子吃,就像以前在家过年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渐渐飘到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上。林晚把最后一口玉米糊喝完,放下碗时,声音轻了些:“陈默,你说……这丧尸到底是怎么来的?”
陈默的动作顿了顿,他靠在车厢壁上,目光投向窗外白茫茫的田野,眉头微微蹙起。这个问题他们之前也聊过几次,却从来没有一个定论。“最开始有人说是实验室泄露,城里的广播还播过几天,说是什么新型病毒变异。”他回忆着逃亡初期的零星信息,“后来又有人说是环境污染,还有人说是什么远古病毒被挖出来了……可都没个准头。”
林晚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我之前在医院工作的时候,见过最早的‘感染者’——一个货车司机,送完货回来就发高热,浑身抽搐,当时以为是普通流感,结果第二天就开始攻击医护人员。”她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后怕,“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会变成后来的样子。”
“要是实验室泄露,不可能这么快蔓延到全世界。”陈默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猜测,“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欧洲、美洲那边几乎是同时出现的感染者,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人为泄露能做到的。”
“那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原因?”林晚犹豫着开口,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比如……不是咱们地球上的东西?”
这话一出,车厢里安静了几秒。陈默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反驳——末世里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太多常识,“外星生物”这种以前只在电影里出现的情节,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前倒也听路过的幸存者说过类似的猜测,”他沉吟道,“说是什么外星飞船投下来的病毒,可连个影子都没见过,谁信啊?”
林晚也知道这猜测太离奇,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连个证据都没有。不管是怎么来的,咱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活着而已。”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白天会去附近的村子探查,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物资,顺便清理几只零星的丧尸;晚上则回到房车,整理白天的收获,规划着开春后前往太行山脉的路线。地图上标注的太行山脉安全区,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四百多公里,据说依托山脉地形易守难攻,还有军队驻守,是幸存者口中公认的“净土”。日子过得平静,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着除夕那顿简单的“年夜饭”,也期待着未来能在太行山脉找到真正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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